“段子明。”
宋舒白真不高兴了,“你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说的什么混帐话。”
“呦,宋兄急了!我就说你好端端的收什么小弟子。”
“你老实说,是不是见这小公子生得俊俏,存了非分之想?”段子明意味深长拍了拍宋舒白胸口。
又回头盯着苏晚吟,“小公子,你说是不是?”
苏晚吟倒没什么太大反应,心想反正他们也不认识自己。但感觉头顶宋舒白的呼吸越来越重,她心下一惊,上次他为护自己顶撞宋夫人时也是这般急促的呼吸。
于是她挣脱段子明的手,隔着衣袖轻轻握住宋舒白腕子,那一刹那,他晶亮的眸子一顿,身上的烦躁便散了几分。
“公子清风明月,自有皓月星辉般的姑娘相配。”
“我一届凡夫,不堪与公子相提并论。诸位莫要再开这种玩笑了。”
她声音又轻又淡,像开在末季的白梨花,比起浓艳繁复,自成一派叫人宁静的美好。而苏晚吟说这话时神色坦荡,对着宋舒白微微一笑。
可他听着,却觉心上难受。
什么凡夫,她明明是他见过最坚韧清醒的女子。论堪破世俗,他自愧不如。
裴明奕眯起眼,拳头捏得咯咯响,分明离得这么远,但他就是看清了苏晚吟眼里明媚的光,仿佛这一瞬间,什么光彩都不及她面前的宋舒白。
她从来没有看过他。
这感觉就好像他小心翼翼捧着一颗心讨她喜欢,她敷衍了事,转身捧着自己取悦别人。
顺子见他周身冷气骇人,硬着头皮劝道,“王爷,这儿人多,闹起来怕是不好收拾。”
裴明奕斜睨过来,一记眼刀吓得顺子呼吸都停滞了,“谁说要闹?”
顺子咽了口唾沫,“奴才多嘴,奴才该死。”
“那奴才现在进去禀报一声?”
裴明奕歪着脑袋,目光再度落在苏晚吟和宋舒白挨着的身影上,唇齿间吐出的几个字给人一种在脖子上来回磨刀的惊惧,“不必。本王还不知她和表兄是两情相悦。贸然打扰,可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这话说得过了,但鉴于才吃过一次亏,顺子理智得闭上了嘴。
里头宋舒白不知又说了两句什么,围着他们的人嬉笑着散了。廖夫子被书童搀着出来,由一盏雨前新茶打开了今日的谈论。
苏晚吟靠窗坐着,腰背挺直,不多言不多语,所有言论都
听得认真。
由于话题与茶叶有关,她也做了大半年茶馆生意,有一套自己的煮茶方式,听得不亦乐乎,早忘了时间。
宋舒白几次提醒她喝两口热茶润喉,她都没听见,双手托腮紧紧盯着廖夫子,怕人跑了似的。
宋舒白宠溺笑着,又找来一把羽扇轻轻煽凉,看似也沉醉于夫子的论述,实则余光自始自终都没离开她。
茶馆外的天地都在这一刻停滞了,又或者即便外头山崩地裂,她和他也能在这一刻成为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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