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徐卿这样一句话就能看透自己心思的,她还是第一次遇见。
虽从未想过被世人理解,但骤然有一个人懂了她咽下的苦涩,苏晚吟一时间喉咙都有些发紧。
徐卿却转而说起自己,“大夫原本说我过不了这个春天,多亏有苏小姐的炭火和雪莲,我才能多在双亲身边陪陪他们。”
苏晚吟只能劝,“小姐吉人自有天相。”
“我这病,多活一日也是受
罪。生死早已看开,不过是可怜双亲生养之恩,不能在他们膝下尽孝。”
说到这,徐卿慢慢垂首,声音也带了一种悲凉。
即便苏晚吟心疼,却也什么都做不了。
“还有与王爷的婚事···”徐卿提起这事,深感愧疚不安,“我无心夺苏小姐所爱,也不知父亲是怎么想的。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们为难的。”
她生怕这事让苏晚吟讨厌自己,双手下意识抓紧衣袖,口吻十分诚恳。
德庸帝不知徐卿身子已然亏损,但苏晚吟知道。所以她并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何况如今与裴明奕更是互通心意,正妃侧妃对她来说,当真没什么。
但大度的话,她也说不出口。
徐卿见她不回答,又急忙脱下自己从小带到大的镯子,“苏小姐的恩情,我铭记在心。这点心意还请你千万不要推辞。”
“这···我···”苏晚吟自是不能收。
可徐卿的样子···感觉她要是拒绝就会哭。
“苏小姐,我自幼没有亲近好友,无人可说知心话,能与你相识兴许是我这辈子最后的缘分。”说到这,她似乎觉得自己有些强人所难,不安道,“我不会嫁给晋王的,你、别讨厌我。”
“徐小姐误会了
。这镯子太贵重,我没有别的意思。”
而徐卿到底被国公府保护的好,一下就信了苏晚吟的话,整个人明显轻松不少,“你且收着,往后我若不在了,父亲和母亲见着你,也能有个念想。”
苏晚吟也不知该怎么劝她,只好收下手镯。
然而很快,裴明奕得了消息过来,还没进门就冷声道,“徐小姐来得正好,烦请你给国公爷带个话,就说婚约一事,他是自己去跟父皇退婚,还是要让天下人都知道本王不会娶你?”
“前者,本王念他老人家的好,后者的话···也请他莫怪本王心狠坏了徐小姐的名声。”
他这冷厉的口气把徐卿吓得不轻。
国公府的人在她面前说话都生怕震死一只蚂蚁,眼下裴明奕这一副杀人的阴鸷样,当即就令徐卿喘了起来。
苏晚吟赶紧把人扶好,冲裴明奕比了个禁言的动作。
裴明奕还没明白,就见六个女婢风一样冲过去,手里的东西一打开,浓烈的药味旋即飘满整间屋子。
有鼻子嗅的、嘴里含的,还有两个女婢精通穴位按摩之术,上手就在徐卿肩膀两侧用指节压揉。
苏晚吟下意识让出更多的空间,侧首对裴明奕道,“请王爷让太医过来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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