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叶清香怡人,苏晚吟放慢脚步,昂首盯着头顶仿佛会滴水的荷叶,微微怔愣。
“庄子后头有荷塘,莲子正甜,我带你去摘?”
宋舒白眉目舒阔,因常年游离四方,言笑间带出的洒脱自由总能轻易捕获关注。
苏晚吟知他一片好意,奈何自己没心情,摇摇头,“多谢。我还有···”
“你随我摘一篮莲子回来,我就告诉你面圣的法子,如何?”
苏晚吟将信不信。
宋舒白抿唇,并拢三根手指,“我对天发誓,绝无欺瞒。”
他笑起来有种云开雾散的晴朗,苏晚吟鬼使神差点了头,由着他带自己去了庄子后头。
大片荷叶将池水挡了个严实,一眼看过去竟不知尽头在哪里。
苏晚吟重生以来几乎没有放松的时刻,不是在乌烟瘴气的苏府一步步寻求解脱,就是担心惹裴明奕不高兴。
她活得很累,可重来一世,本就要颠覆悲惨的命运,如何能不累。
出神间,宋舒白已脱了鞋袜,裤腿挽到膝盖处,虽不知避讳却也坦荡的叫人不会多想。
他跳上船,拨开两边硕大的荷叶,对苏晚吟的心不在焉很不满意,“这么好的风景被你辜负,当心待会儿它们报复你,摘到的莲子都发苦。”
他神色逼真,苏晚吟仿佛已想到嘴巴里全是苦涩的滋味。
“下来。”
宋舒白咧着笑伸胳膊给她扶,薄薄的袖子滑到臂弯处,露在苏晚吟眼前的一截小臂结实有力,深绿色经脉走向清晰可见。
她自觉敛眸,半蹲下身子,撑着石板轻轻跳下去。
船只微晃,她一头撞到宋舒白胸口,后者知她避嫌,怕她紧张,生生后仰着让出空间,双手背负身手,没半点碰她的意思。
苏晚吟站直身子,双颊有些红,“对不起。”
宋舒白扶着腰笑,“无妨,只需待会儿到了荷塘深处,多摘几个莲蓬便成。”
她娇小一只,随着船只淹没在荷叶下,偶尔探出头笑言,“那儿还有好大两个!”
宋舒白被晒得汗流浃背,丝毫不觉得疲惫,兴冲冲还往深处划,时不时弯腰叮嘱,“当心点,别掉进水里!”
“你滑稳些,不必担心我。
”苏晚吟也在不知不觉中放下心事,莲蓬抱了满怀,还伸长胳膊往远处探。
言语带着如孩童般的稚嫩骄傲,“我小时住舅舅家,舅妈也带我摘莲蓬,房前屋后的小孩儿那么多,数我挑的大,剥出来的莲子也最甜。”
宋舒白不吝夸奖,“那你真厉害,不像我,回回剥出来都是苦的多。”
两人在池塘整整半个多时辰,上岸时筋疲力尽。
宋舒白仰躺在木板上,任由日头晒着全身,除了肚子有些饿以外,还真似神仙。
苏晚吟还在船上,躲在莲叶下乐此不疲剥莲蓬,发髻微微有些乱,鬓边的碎发被细汗黏在脸颊上,勾勒的那张巴掌大的脸白皙如玉。
外衫袖口沾了水,干了也是皱巴巴一片,不过倒显得海棠红更浓了。
宋舒白手臂搭在额头挡太阳,眯眼看过来,咕哝一句,“芙蓉不及美人妆。”
苏晚吟专心剥莲子没听清他呢喃什么,只道,“篮子马上就满了,宋公子该兑现承诺了。”
她胸脯微微起伏,整个人被汗水洗涤后透着如雨后花朵般的清丽干净,黑葡萄似的眼珠落在岸上。
这下宋舒白的胳膊连眼睛都挡得严实,只余唇角勾着一丝笑,“两日后是先皇后生辰,圣上每年都会选在那一日去行宫避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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