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你就打你,你以为我不敢吗?”焦玲声嘶力竭地吼,手上也毫不客气。
扫把即将落在白筝身上之时,梁屿川将她拽了过来,用背挡了一下。
焦玲丝毫不顾忌打的是谁,一下一下地往人身上招呼,白筝几乎要暴起。
两人推搡之际,屋里传出一个沙哑的声音。
“别打了,都住手,别打了!”
白林出现在门口,相比于白筝记忆中的模样,又消瘦了不少。
方才心中蒸腾着的火气,在看到白林的那瞬间,瞬间熄灭了。
他快步走过来,使了好大的力气夺走了焦玲手上的扫把,眼含热泪地看着白筝。
“阿姐,你回来了。”
白筝的眼泪也在一瞬间夺眶而出,她抓着白林的手,一遍又一遍地看他因为太瘦而发皱的皮肉。
“阿弟,我回来了,你,你怎么瘦成了这个样子?”
白林还没来得及回答,焦玲便抢先开了口。
“这时候回来装什么姐弟情深,在你抛下他、抛下我们出国的时候,这里就不再是你的家了!
我不管你这次回来是干什么的,你立马给我滚蛋,我一分钟都不想看见你!”
白林着急地转过身:“阿妈!你别这样,我,我想我阿姐了……”
“你把她当阿姐,她有把你当阿弟吗?”焦玲厉声责备道,说着就想去将白林拉过来。
梁屿川实在不忍听到焦玲这样说白筝,即便她是白筝的母亲。
他张嘴想要反驳,却被白筝拽住了胳膊。
她一张脸几乎已经失了血色,脸色却坚定无比。
“究竟是我没把阿林当弟弟,还是你没把我当女儿?
你将我卖给一个可以做我父亲的男人,换取三十万的彩礼。我为了逃脱掉这桩婚事,连贷带凑给了你四十五万,你有没有想过,这两年,我在国外是怎么过的?
你觉得我狠心,你又何尝不狠心呢?
无论我给你多少的钱,你永远觉得不会觉得够;你只是想将我捆在一个你可以够得着的地方,方便你随时榨取我的剩余价值,直至我像白凤那样死去,对吗?”
焦玲那张布满风霜与沟壑的脸胀得通红,她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白筝,声嘶力竭地吼:
“你放屁!你胡说!你明明还好好地活着,你弟弟却已经病入膏肓,你凭什么在这里卖惨!”
白筝捂着胸口,脸上布满了泪痕,声音更是嘶哑。
“他生病不是我害的!我要是配型结果合适,早就给他捐肾了,你还想要我怎么样?
我把我能给的都给你了,你到底还想要我怎么样?你非要我去死吗?”
两年未见的女人,曾经亲密无间的母女,在此刻,以最绝望也最无助的方式,相互控诉着这些年深埋于心底的怨恨。
到最后,梁屿川抱着白筝,白林抱着焦玲,都已经有些站不住了。
白林的一双眼涨得血红,连眼泪都已经流不出来了。
阿妈和阿姐的每一句话,怪的不是自己,却都是因自己而起。
如果不是自己,她们不至于绝望到这般地步。
“对不起,阿妈,阿姐,对不起……都怪我,一切都是我的问题,对不起……”
白林闭着眼睛,喃喃自语道。
下一秒,他猛地睁开眼睛,一把捡起焦玲扔在地上的镰刀,朝着自己的脖子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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