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自然又是满桌盛宴,裴元徽夹了一筷子醋鱼,得空也与薛引嘉说着闲话:“近来北边战事才歇,但各地折子不少……朕倒是疏于这几个孩子的事儿,还要有劳皇后多加费心了。”
薛引嘉顺着也由春柏布菜尝了那道醋鱼,嘴唇轻抿:“看管后宫之事本就是臣妾应尽的本分,陛下这样说倒是让臣妾羞愧了。不过,说起来都是臣妾身子不好的缘故,如今后宫里也生出不少事端来。”
裴元徽“嗯”了一声,吞咽过后才道:“什么事端?”
薛引嘉停了筷,又轻叹了口气:“还不是伏贵人之事。今日伏贵人来求见臣妾,近来池贵妃确实使了些小心思,臣妾瞧着伏氏都瘦得快脱相了,倒也是可怜。再有,当初新秀进宫分住宫殿也是池贵妃安排,早知如此,那时臣妾就该阻止了的。”
薛皇后这番话下来听着倒是一副慈悲相。
裴元徽轻“嗯”一声:“池贵妃如今已经妥帖许多。她如今已经鲜少胡乱使性子了。倒是伏氏,初进宫不久,倒是比周嫔当初还要不稳重。如今还来烦扰皇后……”
他说着又睨了眼薛引嘉。
【官家这话说的好没意思。端午伏氏落水险些没命总是真,谁知道是不是池贵妃起了报复心?再这样下去,真让伏氏不明不白地死了,池贵妃倒是轻易能脱身,我这个做皇后还得被伏氏一族给记恨。】
【十五请安那日伏氏就来烦过一回了,今日更是来哭了半日。福明被奶娘抱来时还被那哭声惹得也哭了好一阵。难不成让伏氏每日都来烦人不成?】
【池贵妃没使小性子?是,如今后宫事务池贵妃办得处处妥帖,但私底下苛责为难人的事儿那可是一点儿也没少干。小霍刚进宫时不也因为霍仪芸的原因被御膳房刁难,真以为她不知道是池贵妃记恨从前潜邸和霍仪芸的宿怨……如今官家倒是轻飘飘一句池贵妃妥帖便揭过了,可真是有意思。】
薛引嘉在心里把池贵妃骂了好几遍了,明面上却仍旧挂着柔笑:“陛下说的是,如今宫中谁还能稳妥过池贵妃啊?只是池贵妃如今协理六宫事忙,偶尔有顾及不到同在承乾宫的伏贵人也是有的。臣妾想着,不如让伏贵人移宫别处,也为池贵妃少一桩操心事儿。”
裴元徽仍旧盯着薛引嘉,好整以暇地将薛引嘉的心声听尽。
【伏氏说到底也并没有做错什么,性子顽劣些而已。再有伏氏一族如今虽说没落不得陛下看重,但伏氏桃李满天下,谁知各地门生是否会有出类拔萃的?薛家小辈皆是庸庸碌碌,族中自然要早作打算。】
【伏氏既然如今在后宫中过不下去了,我顺手帮扶一把的事儿,正好也能让伏氏记得我的恩情,何乐而不为呢?】
裴元徽无趣地停了银箸,对于这一出闹剧可以称得上是厌烦。
尤其是在听了薛皇后满腹乱七八糟的心声之后。
“既然要移宫,不也还是要池贵妃安排?再有,皇后以为要让伏氏迁宫何处呢?”裴元徽懒洋洋地垂下眼。
薛引嘉察觉,微有停顿:“是,如今东西六宫里还有不少宫殿空着,像宜贵嫔的咸福宫、庄妃的启祥宫、明贵嫔的钟粹宫等,都是空着的。此事也不必让池贵妃费心,庄妃和宜贵嫔都是一宫主位,她们也都是旧人,迁宫这样的小事,她们自然能办妥的。”
裴元徽闻声皱眉:“明贵嫔有孕在身,别叫她操心这些了。庄妃的身子,也就比你好些,她满心都是大皇子,罢了。就宜贵嫔的咸福宫吧,咸福宫东西侧殿都空着?”
薛引嘉嘴边的笑意渐深:“是。如今咸福宫只有霍氏一个主位,伏氏搬过去,倒是也能陪伴着些。”
听皇后提起霍氏,裴元徽恍惚了一息。
不过最先想起来的却并不是咸福宫的霍仪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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