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非雾蜷缩在沙坑中，一直似睡非睡。
记忆不断地消失。
叶非花、程景洲、澹宁、华老、杜凌若……无数人都从她的记忆里被剜去。
到最后，只剩下她孤身一人。
不知为何，一个奇怪的问题盘旋在她脑海中。
还要继续修炼吗？
这么一想，楚非雾方才朦胧意识到，自己先前好像一直都是为了别人在修炼，一直在被推着走。
可她自己呢？
她自己的想法呢？
一道似乎带着邪气的声音，在她耳旁响起，语气里满是诱惑：“没有朋友们，你就什么也不是了……没有自己的一点想法……你是傀儡……傀儡……”
楚非雾轻轻皱起了眉。
我是傀儡吗？
像我这样的人，是傀儡吗？
……用傀儡形容人，真的是很难听。
那道声音继续道：“你从来没有为自己想过要做什么，这不是傀儡是什么？你没有自己……没有灵魂……”
这声音仿若幽魂，不停地在楚非雾身旁盘旋，似乎要引诱她走向绝地。
楚非雾陷入了沉寂。
许久，她终于轻轻开口：“去你的。”
随即，她睁开了眼睛，眸子像夜幕中的星子一样明亮动人。
向头顶，轰然一拳！
厚厚的沙子被倏然扬起！
楚非雾一跃而上，再次站在地面之上。
她似乎想通了什么，在这样严峻的情况下，嘴角居然还盈着笑意。
“想要保护别人，怎么不算我自己的意愿呢？”
“为了保护别人而修炼，何尝不算我自己做出的选择呢？”
“倘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才是正途，那抱歉了，我偏要再修出另一条正途！”
楚非雾举起拳头，又是一拳，轰向天空！
这一拳没有任何技巧，全是她爆发而出的情绪！
遥远的天边似乎被这拳影响，竟然塌陷了一个黑色的洞，接着，以那洞为圆心，四周逐渐开裂。
望着那坍塌的远处，楚非雾的眼中透出冷意。
……
一道阴冷的风吹过。
眼前的景物瞬间变换，原本在沙漠中的楚非雾，此刻竟然伫立在悬崖边上，四周都是浓重的雾气，除了脚下悬崖，什么也看不清。
她立刻向后退了几步，却被身后什么东西险些绊倒。
转头看去，竟是程景洲！
他阖着眼，两条血痕自眼角流出，已然干涸在了脸上。
惊觉自己触碰到了活人，程景洲立刻道歉，随即却又伸出手，紧紧地抓住了楚非雾的衣角：“你需要救治吗？”
他满是疤痕的手在身旁摸索着：“稍等，等我找一下我的针，我会为你施针的，稍等……”
“程景洲！程景洲！”
楚非雾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急忙蹲下身，按住他的双手，安抚他道：“我是楚非雾，现在没事了！”
她从储物戒中取出一张帕子，努力为程景洲擦拭着脸上的血迹和污渍。
“没事了吗？我们身边有尸体吗？有需要救助的伤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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