嗑了几粒才悠悠道：“咦，这不是长宁郡王妃么？”
立马有人接腔：“是她，是她。”
“满京城再也找不出如此泼辣的妇人，不是她还能是谁？”
“她儿子被打了？”
“大喜呀！来人，速速回府报喜！”
“嘿，我姐姐当年还被她揍过呢，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速速告知我爹，派人去江南给姐姐报喜！”
“这回我站窦家。”
“都站窦家？那我站一站长宁郡王府？”
“你自然要站那边，你侄儿可是与南陵县主定了娃娃亲的，听说南陵县主长得像头小熊崽子，你侄儿有福气呐。”
“……”
众人七嘴八舌，郡王妃原以为被她嚎到了支援，可以从道德上绑架窦家，从声誉上按死窦家，以此来给儿子报仇。
哪想到来的一半是仇家，她直接傻了眼。
不是，这些人有病吧！
不论前尘往事，今天是她儿子被打掉了两颗牙，扯从前那些烂账做什么！
她两腿一蹬。
“还有没有王法啊！这天下还是不是我们崔家的天下啊！”
“你们窦家好生嚣张，是要包庇那小兔崽子吗？！再不把窦兴交出来，我就进宫去告御状！”
嚎了半天，眼泪都干了。
郡王妃抬袖擦了擦，干涸的泪河接着流。
窦章辞刚到前庭，便见她将一块黄澄澄的东西塞进袖子。
是生姜！
她上辈子学徒两年，又做了八年厨娘，太认识这东西了。
若当真只是小儿打架，儿子打输了，上门来找麻烦的苦主，为何还要借助外力才哭得出来？
窦章辞歪头，察觉到事情不简单。
小肉手招招，叫了个侍女，她踮着脚也够不到侍女耳朵，侍女俯下身，她才道：“劳姐姐去瞧瞧八哥哥这会子到哪儿了，顺道问问他，究竟因什么和郡王世子打架。”
“姐姐只管告诉他，他若不说实话，今日就由着郡王妃打掉他两颗门牙，并且还要爹娘做主，将他放到书院寄宿，一月只能回来一趟。”
“……”
侍女愣了下，狠还是六姑娘狠！
感叹完一溜小跑去打听。
这头，长宁郡王妃抹姜都快失去效果，见李氏终于出面，赶紧顺坡下驴。
她屈起一腿，手臂搁着膝盖，耍浑道：“李姝婉！快点把你儿子交出来！老子今天不要他的手脚，更不要他的性命，让他还我儿两颗牙便罢休！”
李氏气得胸口一阵起伏。
她已经多少年没被人疾言厉色地叫过全名。
杜如青这个泼妇，如今是从一品郡王妃，她却只是五品宜人。
身份地位上，恐怕这辈子都惹不起杜氏。
但把儿子交出去是不可能的。
李氏微昂着头，竖着眉，杏眼扫过前庭瑟缩的、鹌鹑似的仆役。
“混账！天寒地冻又是深更半夜的，怎能让王妃娘娘席地而坐，冻坏了身子怎么办？！旁人可不会说娘娘没教养，只会骂咱们窦家不知礼数，还不快去给王妃娘娘搬张椅子，烧个炉子来。”
扫向郡王妃时，透着胜利者的骄傲。
杜如青气得大口喘气。
李姝婉这贱人怎么敢？！她怕是皮痒了吧！
杜如青一撸袖子站起来就往里冲。
从人群中挤出一个敦实的小姑娘，像条小尾巴，跟在杜如青后头直往窦府冲。
窦府并无人阻拦。
本就巴不得关上门解决，哪里想拦她。
所以等杜如青冲进来，家丁们立马将门一栓。
户部尚书家的小儿子原本有防备，却没想到，窦家已然将关门的功夫，练到炉火纯青的境界。
根本没来得及……
他呸一口瓜子壳，瞥了眼尚有积雪的墙头，心一狠。
“全体都有！随小爷上墙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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