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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风吹过，宋翎缓缓睁开眼，看着渐渐西沉的月亮，缓缓坐起身。
抬起落在水中的手，被自己枕着压得酥麻。
从怀中掏出白帕，擦拭手上水珠时，宋翎动作一顿，想起方才梦中赵珩为他擦拭水珠，面色逐渐染上薄红。
虚虚实实，谁能说的清。
“神山，究竟是我的梦，还是你给暗示。”
宋翎站起身，腰间的玉葫芦摇晃，小青蛇嘶嘶嘶地叫。
回望来路。
两岸青山相对，江水浩浩汤汤，一望无际。
有人从船房中走出，看到宋翎脚步微微一顿，还是走到他身边。
宋翎回头，看到端着烛台走出来的程沛霜，“怎么出来了？”
程沛霜惨白着一张小脸，抿了抿唇，有些尴尬地说：“晕船，睡不着。”
宋翎轻笑，“小神医还医不好自己的晕船症？”
程沛霜臭着脸，没有说话。
水中的蜡烛被风吹灭，他把烛台放在一旁，“你怎么不睡？”
“刚醒。”
程沛霜：“……”
敢情就他一个人受罪。
船房中几个人也睡得香甜，只有他胃中翻腾，睡不着。
“站着不难受吗？有什么话坐下说。”宋翎指着他脚边的木搭子。
程沛霜摆手，“不了，坐下晃的很想吐，”
宋翎摇了摇头，也不再管他，想要进船房休息，刚转身却被身后的人拉住衣袖，“等等。”
宋翎回头，望向程沛霜，欲言又止的脸，“有话直说。”
“夜色甚好，你我又无睡意，不妨聊聊？”
宋翎垂眸，思考了片刻，“聊什么？我困了。”
“聊聊，你为什么要来南诏？既然赵珩已经死了，你来这里做什么？”
宋翎拂开程沛霜的手，掸了掸自己的衣袖，把双手背在身后，“你在质问本王？”
“那倒没有，只是好奇。”
“好奇心会害死猫，小程大夫还是管好自己，到了苗疆南诏我们便各走各路，你的死活与我不相干。”
“等等！”
“还有什么事？”宋翎又问。
程沛霜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别别扭扭地递到宋翎面前，“这个给你。”
宋翎面露诧异，接过他手中的信，看到信封上流畅俊逸的字体，翎王亲启。
“你就要跟我聊这个？”
程沛霜拿起放在地上的烛台，低着头，“你先看，看完明天给我答复，我先走了。”
看着他小姑娘似的羞涩模样，宋翎突然觉得自己手中的信有些烫手，该不会是什么……
盯着信上的字看了一遍又一遍，宋翎脑海中突然想起，上次在王府中看到程沛霜写药方的字并不是这样。
这不是他的信。
宋翎心中长舒一口气，随即打开信封。
把整封信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宋翎嘴角逐渐扬起笑意。
竟然是程相送来的信，虽然在预料之中，但还是有些意外写封信是程沛霜自己送来的。
看来这个程沛霜也算是有点用，没有白带他。
看着上面的手印，宋翎轻笑，把信放回怀中，撩开衣摆，转身走进船舫中。
船顺着江流而下，悠悠荡荡，在月下孤帆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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