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翎看着自己卷上膝盖的亵裤，有些尴尬地缩了缩脚，虽然赵珩已经把炭火往床榻边挪了挪，但深夜的寒风还是无孔不入，穿堂过巷透过窗吹进来，白皙有力的小腿上稀疏的绒毛瞬间直立。
与之格格不入的便是，他那掀开衣摆后青紫瘀血的膝盖。
赵珩吩咐门外的檀辛打来一盆热水。
檀辛端着木盆走进来时，竟然看到赵珩半跪在宋翎身前，她愣怔在原地，手不自觉紧握住木盆边缘。
氤氲的水汽升腾，遮掩了她微红的眼眶。
檀辛心中五味杂陈，
看到这样的一幕她完全无法接受。
眼前臣服在他人身边的人，是她们苗疆的少主，是他从小到大仰望的人。
从前在神庙中，来来往往的人，不论身份高贵与否，见到赵珩，都要跪拜苗疆的祭司。
宋翎抬起头，见不远处的小丫头，死死盯着自己，眼中似是哀怨又似痛恨。
赵珩回头，见檀辛一直站在原地。
自己站起身，大步走向檀辛从她手中拿回了木盆。
飞溅的水滴落在赵珩的手腕上，瞬间染红了他冷白的肤色，连带着他腕上的佛珠也润泽几分。
“你先回去休息吧。”
檀辛没有说话，缓缓退出房间，躲在门外抱着膝盖偷偷哭。
她至今还是不明白，少主为何不做那受南疆万人景仰的祭司，而要背井离乡来到天启做一个男人的王妃。
自从来到这里后，少主便像是变了一个人，他的眼中再也看不到自己了。
明明她才是少主从小养大，一直悉心照料的人。
她好想念南诏的日子，以后，少主还会带她回去吗？
月色皎洁，月光倾洒在廊道内，映照着躲在门口，小小的一团。
屋内，
赵珩先用湿巾为宋翎热敷。
又疼又烫，宋翎紧闭着眼睛，也能听到他自己紊乱的气息。
热敷完后，宋翎本来以为终于要结束了，却见赵珩从怀中掏出药瓶，从药瓶中倒出药水轻揉瘀血的地方
宋翎闷哼两声，随即咬紧牙关，生怕再露怯。
“难道不知道这次去会被罚吗？也不知道戴着护膝。”赵珩垂眸不停地数落着，与他平时在外人面前的的冷艳完全不同。
宋翎没有说话，他知道去了必然会受到惩罚，但没想到父皇竟然和太子说话，让他在外跪了那么久。
毕竟是皇室子弟，除了天子何曾跪过其他人，膝盖骨倒是嫩得很。
赵珩看宋翎这腿，至少跪了两三个时辰，皇帝明知道宋翎如今的身子因为蛊毒不比以前般健朗，还让他跪这么长时间，甚至不知道用什么东西砸了宋翎。
“你真是那皇帝亲生儿子？”赵珩拧眉，手上动作却不敢怠慢，轻重缓急刚刚好。
酸麻蔓延开，却不是刺疼。
宋翎仔细想了想赵珩说的话，似乎也不无道理。
从小对他下蛊，现在对付他又毫不手软的父亲，一心利用他，想要暗中结束他的生命，哪怕是皇家也是很少见。
“也许你说的不无道理，但我不相信我母妃会做出这种事。”宋翎沉声道。
他能够感受到母妃对父皇曾经的情谊，虽然现在他也不知道还有没有。
凭着母妃刚烈的性子当初若是不喜欢父皇，根本不可能会嫁给他，毕竟以前的父皇只是一个不受宠的冷宫皇子而已。
赵珩轻咳，自知失言，连忙说：“是我孟浪了，胡乱说话，你别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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