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晟虽不主张法家，以严刑厉法治国，但是这等祸害民众之人，就该重罚，围观者才会引以为戒。
这次是主考官秉公执法，彻查朱卷与墨卷，才使得天启十年建安乡试考生能够获得公正的机会。
可是，科举一事是取士的主要途径，不应受个人影响。
王晟也不敢细想，若没有公正之人应是怎样。
他是浑浑噩噩度过一辈子，到头来才知晓自己的卷子难受，还是到死都不知晓自己卷子被替换过更难受。
偷窃者一路之上，享得高官厚禄，被窃者反倒缺衣无食，受尽苦楚。
到头来，一经发现，换来不过一句，事已定局，又能如何。
王晟沉下脸，季少淮都不忍侧目：“晟兄，此事已了，你为何仍旧愁眉不展？”
王晏亦是望向王晟，生怕他被此事吓到，宽慰道：“他们人已被押走，也损害不了本场考生，想来中举与否，不是他们能够决定的。”
王晟微叹：“我方才在想的，不是本场乡试，而是往前数场。他们能做出此事，想来也不是第一次行事，那些人落榜之人，是否也有被其更换朱卷者？”
此话一出，季少淮愣住，王晏亦是没有开口宽慰。
众人在此多加商谈，都解决不了往前之事，也安慰不了此时的王晟。
在场三人都沉浸在先前的话语，喧哗声却传到此处。
原来是衙役将榜单贴在墙上。
王晟回过神来，说道：“也罢，我们先考虑考虑自己能否中举吧。我观榜单已然张贴，想来没过多久，我们就能收到消息。王某在此，便以茶代酒，提前预祝二位金榜题名！”
季少淮与王晏回过神来，也纷纷送上祝福之语。
这时，王晟眼尖便发现围观者却主动让出一条道，几位身强力壮的人将一位老翁抬了出来。
季少淮也看见这个盛况，趁着小二来此添茶的空档，给了点赏钱让他去探查。
“少爷，属下亦可，为何不让奴去？”
小芽凑到季少淮跟前，力争办事：“看榜一事不交给属下，这探听一事，总归能让奴上吧？”
季少淮用折扇敲了一下小芽的头，将其推开，略带笑意地说道：“你这小身板，别去人群中给挤扁喽。”
“少爷！”
小芽正要据理力争，季少淮却拿起桌上的糕点，塞到他的嘴里。
“放心吧，少不了你的赏钱，你就安心待在此处。”
小芽听到这句话，没再提及下楼之事。
小二收了赏钱，自然尽心办事。
他很快就带回消息，双手挥舞着：“刚刚晕倒那位，是举人老爷！他是本场乡试的解元！”
小二很快就说完这句话，将自己的右手伸到季少淮面前。
王晟与季少淮对视一眼，季少淮便添上一枚碎银。
小二拿到手后，随即收入怀中，继续他的表演。
“诸位可能不知晓，这位举人老爷，足足考了六十余载，未能的中。好在此次运道好，方能在本次乡试高中解元。”
“他在看见红榜后，想来受不住这样的喜讯，高唤一声‘苍天不负我！’便晕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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