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大姨妈，”她打着哈欠说：“你们还没有睡？”
楚承浩回答：“马上睡了，你去睡吧，没事了。”
“好的，那我睡了，呵——”林莎莎打着哈欠转身回了房。
*
楚承浩把母亲送到卧室门口，让女佣帮她换衣服，并侍候老太太睡觉。
他出来，站在母亲门口，看着外面漆黑的天空，听着瓢泼似的大雨，想起了陆依宁。
他对公墓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他也想不到，他那么晚才离开公墓，那里只有陆依宁一个人，她会出什么危险。
在他眼里，陆依宁也不是那么笨的人，她不会老老实实一直跪在乐乐墓前。
他可以肯定，他前脚离开，她后脚就起来了。
这女人一向狡猾，所以他不认为她真的会跪三天，也不担心她的膝盖会废掉。
下雨的时候，她当然也不会傻乎乎淋雨了，必然会找避雨的地方。
那些墓碑下都可以避雨。
就算淋点雨也没什么大不了，不过就是感冒吧。
感冒又不是什么不治之症。
那女人的身体一向很好，很少感冒。
总之在楚承浩眼里，陆依宁胆子大，又有头脑。
就算她一个人在公墓呆一晚上，他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而他母亲的状态很不好，他却不能不陪着。
他呆了半个小时，母亲都没有出来，估计她睡着了。
他让女佣也去睡。
他回到自己房里，换了干净睡衣上床躺下。
刚睡得迷迷糊糊的，听见母亲又在雨里喊起来。
他只得又爬起来，冒雨哄母亲回房。
老太太一边走一边唠叨：“你去把你妹妹拉回来，她跑出去了，跑到海边去了，记得把她拉回来。”
楚承浩连声答应着，把她哄回屋。
于是女佣又给她换衣服，侍候她睡觉。
楚承浩也得换。
他想着，要不要把母亲关在房里不许她出来？
但他又怕越控制，母亲的病情越重，只能放弃这个想法。
他只好辛苦点，一遍遍把母亲拉回来。
一晚上进进出出不知道多少次，楚承浩终于扛不住了。
他身心俱疲，瘫坐在沙发上不想再起来。
听着母亲在雨中的喊声，他又累又心疼。
家里有这样一个病人，太折磨人了！
难怪俗话说，久病床前无孝子。
这谁受得了啊！
他只能盼望雨快点停，天快点亮。
*
此时的陆依宁，还在公墓里慢慢爬。
她的膝盖和手肘磨破皮了，渗出血来。
路灯光下，她爬过的地方全是血水，渐渐变成血路。
当她爬远一点后，那些血水又消失不见了。
不知道爬了多久，她又累又困。
停下来歇息的时候，她真想就这样睡过去。
但迷迷糊糊的，她总是听见儿子叫：“妈妈！妈妈！”
一次又一次，她强迫自己振作起精神。
为了不睡过去，她一边爬一边低低地念叨着：“儿子，妈妈不会放弃！
“妈妈一定要回来！
“妈妈要守着你，看着你长大。
“妈妈要送你上学。
“妈妈还要看着你娶媳妇……”
儿子是她往前爬的动力，是她最大的精神支柱。
因为儿子，她才能不放弃，不昏迷！
很久以后，她感到雨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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