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一会儿，忽然听见了凌海的声音呵斥道：“干什么？”
今日他与友人一起去永济河的画舫上喝酒去了，回家来便见自家门口围着许多人，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匆匆进门来一看，原来是自己的夫人头发凌乱地坐在地上撒泼。
实在是丢人。
康氏一见凌海回来了，顿时找到了主心骨，从地上爬起来，抓着凌海的手臂，瞪着秦祯等人：“老爷，他们又要把齐儿带去大理寺。”
凌海见了秦祯和凌阳，眉头一皱，这秦祯现在可是皇上跟前的红人，还有被逐出家门的儿子，现在更是和自己同在翰林院任职。
撇开这些关系，大家都是同僚，也不好撕破脸皮，结些不必要的仇怨。
他态度颇有些和缓地问秦祯道：“秦大人，不知我儿犯了何事？”
秦祯轻飘飘地说道：“也没什么，不过是辱骂朝廷命官。”
凌海顿时明白了，定是凌齐说话得罪了秦祯，笑道：“犬子口无遮拦，我替他道个歉，还望秦大人宽容一二。”
秦祯便接着说道：“凌大人别急，我还没说完呢——以及派刺客暗杀国子监监生。”
凌海听了，顿时看了凌齐一眼。
凌齐道：“爹，我没有！”
凌海又看着秦祯道：“国子监那个死了的监生，不是因科举舞弊被杀人灭口的吗？”
秦祯冷笑道：“你公子当初要杀的可不是戚南，而是我，只不过未遂。大燕律例，杀人未遂，坐监一年。”
凌齐大喊道：“你有什么证据？”
秦祯道：“你刚刚不是自己说的吗？”
她指着旁边凌府的奴仆们道：“他们可都是证人。”
凌齐冷笑着看着几个仆人道：“你们刚刚谁听见了？”
几个仆人纷纷摇头：“我们公子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秦祯也不慌不忙道：“你们不承认没关系，可凌大公子听见了，我的管家，护卫都听见了，我便有理由怀疑你，将你当疑犯拿下。”
凌海见态度和欢行不通，便冷声道：“秦大人，我倒是不知道大理寺的人办案都是如此地蛮横霸道，你就不怕我在皇上面前参你一本吗？”
秦祯也冷声回道：“凌大人，惯子如杀子。你家公子若由我带走，顶多坐监一年就放回来了。可大人若执意要跟我到皇上跟前去求个公道，他的小命能不能保住可就不一定了。”
凌海心下一思忖，皇上如今很是看中秦祯，即便自己真参了秦祯一本，皇上也不会治他的罪，自己刚刚也不过是吓唬他罢了。
指使刺客去暗杀秦祯的事，说不定真是自己儿子做的，若是到了皇上跟前，查明了真相，皇上定会震怒，说不定还会带累自己。
上次凌齐被姚煦带去大理寺公堂，皇上便斥责过他教子不严了。
凌海于是选择了沉默，默认同意秦祯把人带走。
秦祯便对阿泉说道：“先把他押出去，别在这里碍眼。”
康氏看着自己夫君居然任由儿子被带走，立即便瞪大了眼睛看着凌海，大声喊道：“你现在是不是也想亲手害死齐儿？你别忘了，凌阳已经被你逐出了族谱，齐儿现在可是你唯一的儿子。”
凌海看着康氏有些疯癫的模样，再看看仪表堂堂的大儿子，再看看不成器的小儿子，难免有些后悔当初赶走了大儿子。
康氏虽然跟阮贵妃有亲，可若凌齐不长进，到底不能把凌家发扬光大。
不过也还来得及，凌阳到底是自己的儿子，便是逐出了族谱，也不是不能再记回去。
凌海心里打定了主意，便不允许康氏再在这里胡搅蛮缠，对下人吩咐道：“夫人胡言乱语，定是身体不适，把夫人带下去好好休息。”
到底是枕边人，康氏立即便明白了凌海的心思，他这是要舍弃齐儿，想要认回凌阳了，冷笑道：“凌海，我知道你心里在打什么主意，你也要看看他还认不认你。”
康氏毕竟是凌府的主母，即便凌海下了命令，也一时不敢有仆人上前。
凌海听不得康氏说这些疯话，怒道：“还等着干什么？你们到底是谁家的仆人？”
才有两个婆子上来，把康氏带下去了。
凌府大门口总算是清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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