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昌沦陷，塞叶遇袭……
于阗军与吐蕃军交战，受困玉门关……
安西援军与月轮敌军交战，不敌……
长安城内急电不断，紫宸殿前，叶霏烟手里拿着审讯笔录，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平复情绪。
她没能赶上杨雪钊再次被提审之前见到天子，如今似乎也不需要再向天子证明什么了。
阿史那辉月的离奇失踪已经有了答案，剩下那个唯一的疑点便是——究竟是何人误传了杨雪钊叛变的情报，诱使杨朔雪离开雁门关前往云中古城？
“叶卿？叶卿？”一名身穿紫袍的宫人唤道。
叶霏烟回过神来，脸色茫然。
“圣人召您进殿呢，快去吧。”宫人轻声道。
“她怎么能先进去？我都等了一下午了。”
叶霏烟瞧了一眼身后排着队苦苦等候的一众臣子，迅速跑上了石阶，进入紫宸殿。
要在皇宫里见到李慎的机会可谓千年等一回，得赶早。
“疏勒也沦陷了，安西军在支援路上遭月轮战机拦截……”李慎深吸了一口气，双眉几乎扭到了一起，“是安西军全无防备吗？并不是……是我轻视了这群豺狼的野心。”
“国公受了伤，风虎军也没有主将，安西军军心动摇，陛下应该尽快派人前往高昌支援，代国公指挥作战。”叶霏烟郑重道。
李慎沉思片刻，以食指敲
打了一下太阳穴，“高昌城里就有一位。”
“宁王？”叶霏烟眼前忽地一亮。
疑虑随之而来，她对李均尧的脾气不甚了解，依照其过往传闻来看，要让李均尧亲自上阵，恐怕得先靠先帝李齐禹托梦。
狼烟四起，安西都护府所经历的劫难前所未有，局势仿佛瞬间倒退回了十余年前。
在李慎犹豫是否该把兵权交与李均尧之际，前线来报，高昌、疏勒、塞叶三镇均已失控。
叶霏烟浏览着前线传回的战报，发现有人在战场上见到了“白色流星”的踪迹。
“若说这一切没有李星鸿的策划，我是不信的。”李慎道。
叶霏烟什么也没有多说，她心里的悔恨与沉痛早已漫过了容忍极限，反倒冷静了下来。
他要杀了李星鸿，这念头一日比一日清晰。
李慎站起身，反负着手走到窗下，注视着天边勾月，发出了一声叹息。
“早些年里，我与云敛邮件往来，曾提过‘古往今来，未有不亡之国’一句，他深以为然，却不忘提醒我，身在帝王家不可作亡国之想。”李慎道，“我俩没有一个对李唐千秋万代的延续抱有希冀，想来翻遍圣贤书，也没有哪朝君王敢说出这种话，做出这种事。”
“陛下已经做到了许多旁人没有做到的事。”叶霏烟垂着手道。
“我只不过是
尽力做了我能做的事，为此还不惜断了和微弟的兄弟情分。可我若是不反抗，多半会落得和李星鸿当年一样的下场。”
李慎面色严肃，垂眸道，“李星鸿若不是生在我家，我和他一定会是很好的朋友。”
他的语气平平淡淡的，就像是在诉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陈年往事。
叶霏烟开口道：“陛下，我想去陇右道，派我上前线吧。”
“丢了安西三镇，让言官骂我一人就够了，是我的决策失误，这恶果自然应该由我来担。”李慎态度坚定，“我亲自去。”
叶霏烟看向他，目光动容。
阴云浓厚，云中古城寂静无声。建筑被黑暗磨平了棱角，融于夜色。
月光隐匿于云后，照夜白无声地驶过天空，降落于鹤台高处。
李星鸿打开驾驶舱门，举起枪透过瞄准镜注视着不远处的黑色建筑。
“我还是认为劫狱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星云道，“你估算过杨雪钊愿意和你走的可能性吗？据我推测，大约为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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