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是都回来吧，少谁都有的折腾。”铁汉也能被她逗笑，水晫是真的放下心来，起身摸了摸绣鞋上缀着的银珠儿，负手回了自己院子。
水灵微微看几眼，没有虚送，吩咐打水洗澡，早早睡下了。
接下来两日，薛氏帮她收拾衣物，裴氏准备干粮等物什。新做的衣裙送到府，三姐妹一人得了三套，薛氏又另给水灵一副飞燕垂珠耳坠，“你没娘，我多替你准备一星半点，使我良心过的下去。”
这日，差人专门定制的带给薛老爷的礼物送上门来，水靖付了后期银子，便叫裴氏领着水灵出门。除却老夫人在午歇没有惊动她，一家人难得都在，将二人送出府门外，一时也是依依惜别情浓。
“刘福是府里老人了，做事沉稳，熟悉路途，再有刘海年轻，路上警醒着彼此照应，你们娘俩只管安心上路，不会生出多的旁枝末节。”
“老爷放心吧，我们去时五个人，回来定也不会多出或少出一个。”裴氏也舍不得自己丈夫，还有儿子女儿，“在家都要听你们父亲的话，别闯祸知道吗？”
“知道了，母亲就放心吧！
”
“最不放心的就是你啊。”裴氏还要多说，水岚挽她臂膀催她，“母亲快上马车吧，到了那边要是有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记得带些给我。”
水岩原也要送一送的，只是看到她们娘俩这般亲密，一时真觉得没有自己什么事，她干站着四处看看，便与水灵说：“祝三姐一路顺风。”
“谢谢你。”水灵冲她笑着点头，又与水晫话别，“听说大哥熟谙棋艺之道，待我回来，定要向你讨教的，可不准藏技哦。”
“这话从何说起？”水晫有些意外，“从前不是教过你？你悟性极高，早比我下得好了。”
水昭刚从马车那边走过来，听见这话，便说：“大哥不肯教，我肯，等你回来，我还教你耍剑。”
水灵眯眼笑，指着水昭，话却是给水晫说：“比下去了哦，凉州特产，没有大哥的份儿！”
笑声渐远，马车向西而去。
水灵从来是一上车就睡觉，这回也不例外，把蕊儿当肉枕，自寻周公去了。
裴氏狐疑的看着她，左猜右想。岚儿要她跟着我不就是因为她坐船晕船，乘马车晕马车？怎么这都走了一两个时辰了，她像个没事人似的一路睡睡睡？
蕊儿微微调整一下坐姿，心头有些紧张。夫人不是寻思着要把她给卖掉吧？
“你别动，我再睡会儿。”水灵不耐的扭动身子。
裴氏嫌弃的蹙眉，怎么看她都没有岚儿一半的讨人喜欢。好好的一个女儿家，不捏针不拿线，整日往厨房跑，说的好听是孝敬老夫人，其实还不是从骨子里透出的俗气，只管往那腌臜之地跑！
突然她猛地睁开眼，裴氏没着防，眉心一跳，脸上浮出几分不愉，水灵慢条斯理的撸撸胸前垂发，“二娘
，您，看什么呢？”
那个“您”字她咬的极重，裴氏怎么听都觉得刺耳，“你能不能去掉‘二’字，老爷将我扶正已经快十多年了！”
“不能去掉。”她直接了当的说，怕人不明白，她拿起薛氏给的那柄扇子轻摇着，慢慢的说：“要是在我生下来之前，爹爹就把你给扶正了，那我没法，自出生那一天起，就注定得一辈子喊你大夫人，或者娘。可是很可惜，我没记错的话，您是在我的生母过世之后，也就是在我三四岁上下，爹爹才把你扶正。我请问您，这是不是代表着，您在我这个正正经经的嫡出大小姐面前，您永远只是我的二娘啊。”
裴氏被气的快要吐血，“这才离家顿饭来功夫，你就现出了狐狸尾巴！果然跟你死去的母亲一样，成日家的只知道装着一副和善样儿，背地里没少干损人不利己的事！”
水灵长眉一挑，银眸中按压一抹凌厉，只是淡淡与人道：“说到底只是一个称谓，我想，别人心服口服的规正着喊出来，总比敷衍与你要来的痛快吧？我也想有朝一日，我能亲亲热热的喊你一声‘母亲’，但是我想，绝对不会是现在。你别没有本事就来拿一个死人出气，那样只会显得你低级，不堪。”
“你，果然缺人教养，不懂尊卑礼仪！”
“二娘！我想你是还没有搞清楚，现如今马车里边二对一，我便算做蕊儿没有这份胆子，我与你一对一，我把你往车窗外一推，外头刘海父子要救你也是来不及，你再没事找事，休怪我翻脸无情，大不了最后鱼死网破！”水灵秀眉敷了一层冰霜，冷冷的说。
裴氏动了动唇，往她浑身是劲儿的骨架上一望，颇识好歹的闭上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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