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娘,我看好好调养,一切都会好的。”凌萱加力握紧了徐夫人的手,她酡红的面颊,那莹亮的眸子无不充满着信心。
徐泽柏卧在榻上,他依稀听闻她们之间的对话。徐夫人近来年老体弱,耳朵渐渐受到影响,说话的声音不免亮了些。她们虽未明说,他也知道自己的病情。想到这,他不禁又大声地咳起来。守在门口的丫鬟跑进来,他连连摆手,
未意她们退下。
他将身子弓起来,几乎要缩成一团,眼光留在他枕边的那一颗剔透的玛瑙。他伸出手去,竟发现他的手背也如纸一般发白,青筋隐隐地在那薄薄的一层皮下突显的,他两只手指夹住那颗珠子。
“你看像不像冰糖葫芦?”那天,他举着那串玛瑙手链递到她的眼皮底下。她两颗大黑眼核像涂了一层釉,又亮又黑,面溢欣喜。
她将手链套在她羊脂般的腕上,左右打量不休,继而昂脸含笑地望着他……
他悲凄地阖上眼,晶莹样的泪滴从略上扬的眼角淌了下来,直蜿蜒到他枕着的手肘上,宛若一条清溪,汩汩地在眼眶里先迂回一下,然后才再流下来。
到了夜晚,方凌萱将他安顿好以后,才慢慢地熄了灯。他躺在床上听到一阵悉悉率率的响声,便侧过脸借着微弱的光看去,只看到她的黑压压的一个人影。
“我想……我这病要传染的,不如你……到书房睡去罢。明日我叫人替你腾出一间房来……”他磕磕绊绊地
说道。
她解盘扣的手停在那儿,她侧过身子,乌鸦鸦的黑夜中看不清她的脸。
“不,我不怕。”她的泪悄然无息地流下来,“我不怕传染,我是你的妻子……”她抽噎着,嗓子愈来愈低,“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可是你这样……”他还未说完,被便她的手圈住了嘴巴。
她的身子紧紧贴着他,黑暗中仍看的到她眼中的光,那一点光明,炯炯的。他微弱地反驳道:“还是隔开睡比较好。”
她紧紧地搂住他,将她小巧的头颅压在他的身上,听到他胸腔里短促的气喘声。
“睡罢,别再说了。”
她移开她的头,将身子撇向另一边,低低地哑声喊了一句:“我不会离开你的。”
他听了她这么一说,眼神幽暗,伸手从背后吊住她的脖子,接着将那额角也抵在她的背脊上,嗅到她身上的味透过那薄薄的亵衣隐隐递出来。
“傻丫头。”
她一动不动的,只是将手覆在他的手背上,拍了一拍,悄悄地在眼凹里将那泪水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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