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怯怯地溜了他一眼,抽出手来。
他道:“你还坚持上次你那个决定吗?”说毕,他低下头去看着自己的黑缎软靴。一只手只管抹着另一只手上的擦得油亮的白玉洒金扳指,徐徐地推上推下。
她唇角微瑟,那笑意淌了一
脸:“你肯答应我么?”
弘历攸地抬起头来,正视着她,面上渐渐露出笑意:“你以为呢?”继而他面色大变,将那笑容收敛起来,“我不答应。”
她不急于答话,径自走向那窗台,遂启窗户,见户外那冻得调零萧索的枝桠,僵然地伸向空中。
天空澄净地一丝云也没有。她忆想那个北三所,那个疯了的女人,她的心里一禁震了一震。她该怎么办?她迷惘地问自己。
“为什么你不愿意嫁给我呢?”他往她面前凑了一凑,背着手站在她的身后。
一个芙蓉鸟笼悬在屋檐下,金丝雀在里面跳着脚饮水,不时发出嘀嘀咕咕的叫声。
“不想做笼中鸟。”她回过头来,碧清的妙目直视着他幽沉的眼眸。
“嫁给我怎么会变成笼中鸟呢?”他百思不得其解。
她嗟叹了一下,便转过来仍吃吃地望着那笼中鸟儿。
清晨起来,泽柏便觉得浑身酸痛,他半伏起身子,觉得喉间像堵着什么,小声地咳了一下,仍觉得喉咙很不舒服,那胸口也像被东西压伏着隐隐带痛。
方凌萱从门外进来,一见到他醒了,便面带微笑地疾步进来,从衣轩上将他的袍子拿下来递
给他。
他瞅了她一眼,昏沌的脑子里还没缓过神来。他又再细细瞅了她一眼,这才想到她是他新娶的夫人。他讪讪地将那衣服接过来,似乎上面还带着隐隐的馥香。
“泽柏。”她轻轻地唤了一声。在白昼见他似乎比夜晚更显得清峻了些,只是那消瘦的脸上带着没精打彩的神色。
他疾迅地穿上衣,她立在他的面前,伸出那纤纤玉手去扣他袍上的盘扣。
“不用,我自己来吧。”他的手触到她温热的手背上的肌肤,像痉挛一般缩了回来。
“没关系的。”她已察觉到他这一点,不觉心内灰了一半,但是唇角仍挂住笑,温顺地道。
他只得由她。他的眼角瞟到了屋内一隅放置的古筝。
“这是你的筝?”他走到那古筝旁手触到那筝身上,轻轻地按动着细弦,发出一阵悠扬的韵律。
“是的。”她轻快地说道,款款地走过来,“自小就喜欢弹这个,于是我就叫人把它带来了。要不要我弹奏一曲?”
他怔怔地望着那筝出神,想到佳瑶以往也爱弹奏。他最喜见她弹古筝的样子。
“下次吧。”说罢他大抬步地走出门去。
方凌萱清亮的眸子不禁黯了一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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