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但是少爷很坚持,再加上少奶奶也……”说到这,她不禁四下里偷觑地张望了下,又将声音压得低低的,“少奶奶是有身子了才嫁过来的,但是夫人又一口咬定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少爷的。所以少奶奶嫁进来以后的日子也是很难捱的……”
“那么后来呢?”两人不知不觉已经绕到花园来了,她一面问道,一面将目光放在那满池的荷花中。那荷花开得粲然,洁白的花瓣上,极浅极透的粉色只落在花尖上,像是镶了一圈边。如蒲扇一般的叶子随风轻轻摇曳。
“我想夫人对她的态度也可能导致少奶奶后来积郁成疾了吧。到少奶奶快要临盆的那个月,她几乎是足不出户。而且我听服侍她丫鬟说,不论刮风下雨大晴天,少奶奶的床都放下了帐子。门都是紧紧闭上的,连窗也不打开。”又柔道,一面不住地哀声叹气。
“那么少爷对这一切都没有异议吗?”
“少爷向来是极爱护少奶奶的。只是他那一向忙于帮老爷处理朝中事务,脱不开身,也就无暇顾及少奶奶了。”
“不知我嫂子人长的如何?”
“少奶奶是个标准的美人胚子,奴才们私底下都讨论过,方圆百里也
找不出像她那么标致的美人了。而且性格柔婉,待人也极宽厚。”
妙晴手伏在那白玉石阑干上,望着这府上的飞檐屋顶,八角凉亭,心里隐隐觉得这府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到了夜晚,又柔替她打来了热水。她立在那面盆架前,伛下身,将水往自己的面上扑去。这时听到远处咕呱咕呱的声音似远非远地飘进来。
“小姐,你听又是这个婴儿的哭声。”又柔警觉地竖起耳朵,面上渐渐显出惊惧之色来。
她的面还湿辘辘的,将头转身半开的窗口,脸颊上的水珠骨碌碌地往下掉。仔细用耳闻那声,却愈来愈觉地那声音越来越逼近清淅。
“小姐。”又柔拽住她的胳膊,手心里都是黏湿的汗。
她的心内也不禁突突地跳起来。千真万确那声音越来越近了,简直就像隔在门口往里叫喊一般。她不由得壮起胆子往门外走去。
又柔诧异地捉住了她的手。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猛地将那门拉开。
又柔吓得用手掩住脸。
“喵呜。”原来是一只虎皮小猫蹲在门口,门唿地一打开,将那猫也唬了一惊,飞也似地逃走了。
“又柔。”她镇定下来,将袖子揩抹自己腮
颊上的水珠。“你的胆子是耗子做的吗?见到一只猫也怕。”
又柔放下手,讪讪地将手巾擦拭她的脸。
“小姐,这几天我到了夜里愈发觉得这婴儿的哭声清楚多了。可能就是因为这样,把胆子给吓细了。”
妙晴听了,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她盥漱完毕,将又柔打发走了以后,便换衣躺在床上。起先她觉得眼皮子沉重,不一会儿便睡熟了。到了下半夜里,她忽然又醒了来,觉得口干,便起身倒水。
“咕……呱……咕呱……”那奇异的声音夜静时分,聆听得十分的清楚。她倒水的手顿住了,那声音又一波波地传过来。她惊得将那粉彩茶梅杯豁啷啷地摔在地上,跌得粉碎。屋子里黑鸦鸦的一片,借着窗外微弱的光明,她蹲在地上将那碎瓷片拾起来,那声音却嘎然而止。她用耳悉心地听着,门外死一片的寂静。她宽下心来。唿地那声又传来,还夹杂着的笃的笃的脚步声。她吃了一吓,刚拾在手上的瓷片锋利地在她的指尖拉了一道血口子。顿然那刺痛的感觉散布全身。再看那指尖热辣辣地钝痛起来,血淋淋漓漓地往外冒。但是那令人胆战心惊的声音却再也没有响起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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