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皮是香黄的,削出来的梨肉却是雪白多汁,郑紫棠动作略微一停顿,随即又削起来:“栩哥哥,那国公千金可不是好人。若是娶她进门,你可担心?”
梨肉一块块的削下来,装在骨瓷的小碟当中,段青舟并不理会,只一味的低头饮茶:“与你何干?”
郑紫棠笑了,她起身抱来个密封的小坛,一点点启开上面的封泥,打开一看,里面竟是满满一罐白雪:“这里全是我秋岁采得的枝头细雪,往日藏于冰窖当中,如今倒是派上用场。栩哥哥,你猜我那是去祭奠段宜,撞破了什么?”
段青舟看枝头细雪放在锅中融化成水,心中隐隐的有了答案,但却是不说,反而去望
郑紫棠:“撞破什么?”
雪水渐渐滚开,梨肉也下了锅,郑紫棠很忙,一会要低下头去挑拨火炭,一会要用竹筒吹通火炉,额头上冒了细细的一层汗,她随手一擦:“栩哥哥,我与你之间是何等关系?说与你听也倒无妨,怕只怕你不信,还要告我个污蔑。”
她将段栩视作救命的稻草,稻草终究是稻草,用力过猛,只会折断,得仔细着把握力度。郑紫棠小心翼翼的不肯多言,段青舟却是拿她不耐烦。
“你既要说与我听,又不肯说,要说便说,莫要模棱两可的,是如何个意思。”过去终究是过去,段青舟还是喜爱如今的现实局面,并不留恋当年。
郑紫棠平白碰了一鼻子灰,但她人品不气馁,勺起一碗煮好的棠梨煎雪,热气腾腾的递与段青舟面前:“这棠梨与枝头雪,用来酿酒自是最美,我不爱饮酒,便拿来做了菜。你尝尝味道如何?”
段青舟不动声色,既没有接,亦没有言语。郑紫棠并不气馁,像是非要段青舟吃一般,依旧是端了碗往上递,眼中笑意盈盈:“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能有何好事?我又能撞破什么?无非是男欢女爱,共赴巫山。”
她眼中笑意盈盈,语气
轻松,完全不像是撞破奸情,倒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一般。
“而他们幽会的地点正好在鲤鱼塘旁边,那可真是个风水宝地,前后死过两任儿主。宏表哥胆子十分的大,竟然敢半夜在那儿私会。”
郑紫棠将这事全盘托出,一是为了恶心段栩,这世上的男人有几个能容忍未婚之妻与旁人私通?二是为了引出段宏与段宜之死有关。段栩如此的聪明,一联想,总不至于猜不出。
“怎样,栩哥哥,这国公府的千金你可还要娶?”
郑紫棠眼光中带了一点戏谑,她在等段栩大发雷霆。
可段青舟只是沉默,再沉默,他在想余金莲居然与段宏有一腿,他这个弟弟口味实在清奇竟然连这种货色也可以。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狗头蛤蟆眼的只能跟狗头蛤蟆眼的在一块。
不知怎么回事,段青舟有一点想笑,而且还是憋不住的想笑。
“嗯,栩哥哥,你竟然不生气?”
郑紫棠诧异了,因为她从段青舟脸上读不出愤怒来。
段青舟笑得轻松:“我并不生气。你的棠梨煎雪我谢过好意,此次便作罢,再叙。”
他心情好极了,衣抉飘飘的转身走人,为何要生气?余金莲又不是他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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