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瑾吃饱了,自然只剩下了睡,楚翘抱了一阵,便让阮娘放回婴儿房了,自己则是去拎茶壶——她想烧个热水洗个头。
段青舟见了,蹙了眉毛:“你要做甚,我去做就是。”
楚翘当即把茶壶递给了他:“有劳你了,烧壶水,我要洗头。”
段青舟又是一蹙眉毛:“不成,我听村里的妇人说了,女儿家月子里洗头是要落下病根的。”
楚翘翻了白眼,据理力争:“封建糟粕,人家西域的胡妇也不见得生了孩子不准洗头不准洗澡。”
段青舟很执拗的不同意:“
中原人和西域的胡人体质不同,莫要以己渡人。”
楚翘一撅嘴,又要拿出撒娇那一套,可段青舟受不住归受不住,执拗还是执扭,认为这对楚翘不好,是一万个不同意。她没办法,只好换了方针方略,很有一股子破罐子破摔的气势:“你不让我洗,我就离家出走!让你儿子没娘,你没老婆。”
“你!”
段青舟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未了,咬着牙切着齿,道:“你若非要洗,也到不是不可,只不过得由我来帮你!”
楚翘一挑眉毛,欣然同意:“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
炭火很旺,水烧的也很快,屋子里弥漫着温暖的水汽,夹杂着皂夹的芬芳,楚翘蓬着一脑袋的厚头发,手里捧着个烧熟的土豆,一边啃一边说话:“那天我一解辫子,闻着都馊了!再不洗就真不成了!”
“嗯,确实有味道。”
段青舟一面听一面应,拿着把牛角梳子,站在妻子背后,熟门熟路的梳理着对方一脑袋的厚头发,动作很轻,下手也轻,以至于楚翘能够怡然自得的啃着土豆,还能喋喋不休的言语。
等一脑袋头发梳理顺了,段青舟拿瓢慢慢的往上浇热
水,一瓢接一瓢,润透了,再用皂荚抹,抓揉出泡沫来。楚翘生了孩子,头发不可避免的有些掉,以至于等洗完了头,段青舟在木盆里捡出一团乱头发,好在头发多,掉几根也碍不了事。
天冷,若是靠着冷风吹,人吹出毛病不说,头发上还得结冷冰,楚翘只好又披了被子,坐回炉子边,由段青舟拿着干布一下下的擦掉水汽,再梳顺了挽成辫子。
“诶,段青舟,我有多长时间没给你束过头发了?”
被人梳头是很惬意的一件事,况且段青舟用的又是牛角梳,梳头之于头皮也能按摩,教人十分的舒服。楚翘挨着火炉,全身暖洋洋的,又有丈夫梳理头发,简直安逸的不得了。
“从婚后,像是我一直替你打理。我可不敢让你插手。”
段青舟至今犹记得自己被揪掉一大团头发的事,堪称记忆崭新,索性打理头发一事全由自己代劳。
“嘿嘿,我就是心灵手不巧嘛。”
楚翘不好意思,小姑娘似的吐了一截舌头,但说的却是理直气壮。人无完人,金无赤金,若是段青舟既她贤良淑德,又要美貌出众,还要简朴持家,那他这要的是女人还是神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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