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官对于刘万金那是叫个嗤之以鼻,不屑一顾,这般又穷又酸的老头哪里值得他往心里放?
“瞎说什么,那是你爹!”
杜氏瞪了一眼儿子,想给他一记板栗,却又舍不得——儿子是身上掉下的宝贝肉疙瘩。
宝官抱着手,翻了个白眼,他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我爹?他不早死几十年了吗,怕现在骨头都黑了。”
杜氏啧了一声,嗫着牙花,有点头痛:“我说是你爹就是你爹!乖乖进去给他磕个头,当你的乖儿子就是!少不了你的好处!”
如此一说,宝官这才明白过来,感情杜氏一双筷子夹骨头,尽打滑!娘给自己找了个爹,但他不是很瞧得上刘万金,所以还是不情不愿:“又穷又酸的,你到底瞧上他哪里好?”
儿子不争气,所以杜氏很有一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你管这么多做什么!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办!”
杜氏急得直磨牙,因为儿子就是个烂泥,还扶不上墙。
二十啷当岁的小伙子,好
吃懒做不说,还什么活计都不愿意干,怕苦怕累。还迷上了赌钱和吃酒,一夜夜的泡在小酒馆里,跟人打码赌色子。回来了只会缩在床上睡大觉,油瓶倒了,也不见得扶一下。家里又穷,相貌也不是一等一的好,全清河县城就没一个肯嫁给他的姑娘的。
杜氏想的很明白,宝官之所以成为这样,全赖她这个当娘的,从小舍不得管,舍不得打,终是把人给养坏了。但自屎不丑,儿子再怎么也是亲生的,也是身上掉下来的肉疙瘩。她养不了儿子一辈子,挣命做孽也得给儿子找个靠山,不然就他这德行,迟早有天得到街上讨饭去!
见亲娘是真急,宝官这才不耐烦地一点头:“我听你的就是,认个老子总能给我几个大钱花,我也亏不到哪去。”
说完,一提裤子,吊儿郎当的又进了屋,宝官先是拿正眼看了他爹,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再扑通一声,响头磕在了地上:“爹,娘都和我讲清楚了。儿子不孝,没能在你跟前伺候,以后我一定好好孝顺您,不再让您吃苦受累了!”
刘万金受了大儿子这一跪,激动得涕泪俱下,他
连忙扶起了宝官,一边抹着眼泪,一边不住的点头:“好好,爹的好儿子!这些年是爹亏待了你们娘俩,日后我定会好好补偿你们娘俩!”
他说的这是真心话,这么个活蹦乱跳的大儿子,一张嘴还甜得不行,他说会到的,不知比家里的傻儿子好上多少倍!刘万军是真心稀罕。
杜氏在一旁笑微微的看着,对方是不是宝官亲爹,她对刘万金是否还有情义,这些全都不要紧,要紧的是他肯认儿子。
父子俩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好些掏心窝子的话,宝官浑身上下只剩了一张嘴,还如同抹了蜂蜜般,句句甜到了刘万金的心坎里。
刘万金老泪纵横,是从来没这么开心过,原来父慈子孝就是这般一个滋味,简直美的要飞天,也欣慰腊梅能给她养出这么个好儿子,难得的有了一点愧疚之心:“腊梅啊,这有点钱,拿去置办些酒菜,我跟儿子好好说会话,今天晚上我就在你这歇下了。”
杜氏见了钱,连忙接下,这回是打心眼里都在笑:“成,我去买个肉菜,让你们爷俩好好的叙叙!官哥儿,好好陪着你爹,莫要让他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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