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脚乱手的东刨西翻,菜没下锅炒熟,却是教她在灶房里翻出一碗黄澄澄,热乎乎的鸡蛋羹来。
刘红杏一早出门,肚里垫的食早没了,这又是在家里,便将鸡蛋羹端出来,拿了勺子挖着吃。
等王氏偷懒回来时正好撞上这一幕,那鸡蛋可是她给自个开的小灶!
在刘家大房吃不着,喝不着,仅是几个鸡蛋也能教人疼出血来——花了她三个大子呢!
王氏气得一下炸了毛,张口便骂:“凭的馋嘴,连碗鸡蛋羹放在那
都要偷摸着吃了!”
刘家大房是真穷,大人没油水还能活,肚里的冤家可不答应,王氏就靠着手里一点私房度日,隔三差五的,偷着摸着买个鸡蛋吃吃。
好容易蒸了碗蛋羹,好端端的摆在那,等着回头来吃,哪想一进屋便瞧见嫁出去的刘红杏撅着腚在那吃的挺香,凭的叫人火气!
一时间,难听话全都甩出来了,王氏叉着腰,连连不休:“不要脸,连个鸡蛋羹你都偷!我当嫁了个甚有钱人家,怎地连个鸡蛋羹都没见过!”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刘红杏也不是太馋的人,本还有几分愧疚,可转眼便被骂了个劈头盖脸,狗血淋头。
她不是甚善男信女,登时火得没边,将碗一放,怒道:“你说啥呢!再说,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你来呀!难不成我还怕你!”
王氏叫嚣,她有底牌,可不怕个嫁了人的小姑姐。刘红杏一听,当场就要上来撕王氏。
正要动手之际,听到动静的朱老太太杀来,阴沉着一张老脸,来回扫了眼自家孙女和孙媳,愠怒道:“这是闹啥?人郑掌柜还在外边,怕是嫌不够丢人!”
王氏见状,见风使舵,凭的机灵,她立马往朱老太太身边靠,一指刘红杏,呜咽咽的泣诉:“奶,红杏她偷嘴,吃了我的鸡蛋!”
朱老太太一听,罪魁祸首
是孙女,本想训一顿刘红杏,可她察觉了不对劲,老脸阴沉沉的转向王氏:“咱家又没养鸡,你哪来的钱买鸡蛋?”
这钱嘛,是王氏先前逃难偷摸攒的,说实在的,她不敢往出露,凭着刘家的尿性,没娘家没撑腰,明抢了她,她也不敢说啥!
有如刀架在脖子上,王氏却是微微一笑,摸摸肚皮,眉头紧皱,委屈万分,是个做作模样:“奶,我可怀上身子了!”
一个晴天惊雷甩了下来。
朱老太太再顾不得鸡蛋的事,混浊老眼瞪的溜圆,愕然出声:“啥?你有身子了?”
“有了,快两个月。”
王氏乖巧的一点头,十分温良,朱老太太再低头一看她肚子,微微凸起,正是个大肚子。
飞来喜讯,朱老太太乐简直没边了,咧着张没牙的瘪嘴,笑成了朵半枯的菊花:“哈哈哈,老刘家有后了!有后了!”
随即,老太婆想起鸡蛋的事,劈头盖脸的训起刘红杏来:“我说你个馋嘴的东西!你嫂子有娃娃了,你还跟你嫂子抢嘴,还要不要脸了!我跟你讲,要是你小侄子出事了,我撕了你的大胯。”
总之,刘红杏回门一次,备足了厚礼,还挨了好一通臭骂,气得她饭也不吃了,拉着就丈夫走人,便是逢年过节也不愿再回来。
而朱老太太还沉浸在刘家有后的喜悦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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