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床上翻了不知多少次身,天微微亮,就起床了。
洗漱完,下了公寓楼,天还没亮透,她走在街上,时而拿出手机看看,时而在短信里打几个字,但最后都删了。
她把手机装进了衣兜里,深深地呼了口气。
她又从衣兜里拿出一张照片,严格来说,那不是照片,是她亲手画的画,只有四寸照片大小。
画上有两个人,一个是自己,一个是他。
画这幅画的时候,她的脸烫了很久。
这幅画没画好,把自己画得面无表情,像僵尸;把他画得不伦不类,因为是凭记忆画的,而他在她脑海中的记忆太凌乱,从小到大,无数张面孔重叠了起来。
这时,她站在街边,低头看着那幅画,两颗晶莹的泪珠落在画纸上,形成两个透明的小球,折射着图案的色彩,仿佛扭曲了一个世界。
她擦了擦眼泪,双手的指甲掐在画纸的边缘,先是轻轻地扭开一个小口,她的眼泪又扑簌簌地往下掉,她的喉头发紧,她听到了自己的哽咽声。
然后她闭上眼,双手错动,画纸在中间形成一道弯曲的裂痕,她和他分开了。
她又把两半纸叠在一起,转了一个方向,又把它们撕开。
二二得四,画纸变成了四块碎片,松手,它们飘落在地上,又被清晨的风吹向远方。
她知道,她不配拥有最好的东西。
她最后擦了一次眼泪,拿出手机,翻出昨天晚上收到的一条短信。
“芳芳,睡了吗?”
她按着键盘,打出一行字:“二哥,我才看到,你有什么事?”
前几天她回家,爸爸和她谈过一次话,主要意思是,想让她嫁给金海。
金海这段时间很开心。
在此之前,他不开心。
不开心是因为,他的情人离开了他。
离开他的原因,要从去年冬天说起。
去年冬天,在定东市做服装生意的张丽要去南方进货,想让金海陪同,金海自然义不容辞。
说义不容辞有点太褒义了,其实他是想过几天完美的性生活。
张丽的老公虽然在黄水县,但黄水县离定东市也就一个多小时的行程,还是不安全的,所以两人每次约会,都是偷偷摸摸,总不能尽兴。
出了外地就不同了,不仅不怕张丽的老公,还没有一个认识人,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那几天,两人确实折腾得很到位。
只用了一天时间,张丽就把该进的货选好了,剩下的时间,几乎全部用来折腾。
回到定东市以后,张丽就发觉自己有点不对劲,去医院检查,大夫说是滴虫性阴道炎,因其具有传染性,需要夫妻共同治疗。
治疗了一段时间,金海痊愈了,但张丽却时好时坏。
但两人谁也没当回事,直到有一次张丽和她姐打电话时,她姐说:“这种事能开玩笑吗?你赶快回来,我带你去大地方检查!”
张丽最终回去了,不仅见到了她姐,还见到了她老公,两人带她去省城做了检查,宫颈上有了肿瘤。
为了进一步确诊,三人又去了北京,结果是一样的。
所幸肿瘤是良性的,但是需要手术。
这个时候,金海和张丽发生了分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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