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赵筱雨问过陈慧,她九哥的爸爸叫赵大顺,原本是想叫赵大舜的,派出所的民警写错了字,也就是说,赵天尧的意思是,子孙后辈跟着他的名字往下排。
姥姥说,她给妈妈和自己取名字时,也是遵循了尧舜禹的原则,那么,这个“尧”,是不就是赵天尧?
婚书中提到的“因婿战死”中的“婿”,是不也是赵天尧?
赵天尧是不就是自己的亲姥爷?
结合种种证据来看,真相似乎呼之欲出。
然而存在着两个矛盾是,赵天尧并没有战死,与婚书上写的不符;柳勇智也没有牺牲,和纪念碑上写的不符。
一定是哪里出了差错,一定是有人说了谎。
赵筱雨想把自己的猜测告诉爸爸,又觉得不宜打草惊蛇,毕竟这关乎着姥姥的名节,她们那个时代的人,特别注重这个,已经是风烛残年了,可别受到什么刺激。
她只是问爸爸:“你对姥姥和姥爷了解吗?”
赵丁旺说:“怎么说呢,说了解也不了解,说不了解也了解,毕竟在一起生活了三十多年,但再往前的事,就不好说了,那时候兵荒马乱的。”
恍恍惚惚过了年,家里天天访客不断,赵丁旺往往从早喝到晚,赵筱雨烦极了。
正月初二,赵筱雨忽然想到一个办法,从影集中拿了姥爷的照片,骑上摩托车就向河蒲乡而去。
她想,如果赵天尧和姥爷曾是战友,就一定能认出姥爷的照片。
她虽然不想见到赵小禹和陈慧,但耐不住对这件事的好奇,心想,去了直接找赵天尧,无视那对狗兄妹即可。
可是,前几天他给自己打电话了,他想说什么?
还有,那天他写了两个人的名字后,又在中间添了一“丿”字,他想写什么?
可是一想到他和那个女孩亲密无间的样子,她的心上就立刻冻了一层寒霜。
带着混沌的大脑,穿着一身皮衣,骑着250摩托车,她出发了。
一路上基本没做任何思考,或许是高速行驶需要集中注意力吧,直到摩托车过了河蒲公社,驶上土路,车速降下来,神经放松,她才开始思考。
如果赵天尧就是自己的亲姥爷,就是姥姥的原配丈夫,该怎么办?
尘封了半个世纪的往事,对于局外人来说,只是一个故事,而对于局中人来说,可能是足以致命的伤疤。
河蒲公社距建设新建队有小二十里的路程,可是在高性能摩托的车轮下,就显得不值一提了,赵筱雨在迷迷糊糊间,就望见了孙桂香家的那套南方格局的红砖院子。
车速再一次降低,以期拉长距离,但也只用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摩托车就到了那套院子门前。
赵筱雨咬了咬牙,还是觉得自己太冒失了,让那对狗兄妹看到,以为还是来找他们的呢,正要加速通过,金海从院子里跑出来,招呼了一声:“赵筱雨!”
赵筱雨只得停下车,摘下头盔,长发在头顶挽了个好看的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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