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海说:“武飞龙和武玉凤在黑板上写诗,侮辱我妈和……咱们家的人,被许清涯看见了,许清涯告诉了老师,学校开大会批评了他俩,武耀宗就打了许清涯。”
“看看这是什么王八人家!”赵天尧骂道,“多少年的规矩了,男对男,女对女,大人对大人,娃娃对娃娃,他一个大男人竟然打一个小女娃娃,他妈的,去年还把一个那么好的女老师逼走,王翠萍估计也是受不了他家的毒打才寻了短见的,真是,真是……”
叹了口气,对赵小禹说:“他打许清涯,许清涯他爸会找他算账的,你就别添乱了。”
“不,我就要杀了他!”赵小禹吼道,忽然嚎啕大哭起来,眼泪刷刷地往下流,“他把许清涯打得都站不起来了,我一定要杀了他,要杀了他全家……”
赵天尧呵呵一笑:“这小子倒讲义气,这是心疼自己的小媳妇儿了。”
赵小禹哭得更汹涌了,往后推着赵天尧:“不准说流氓话,你是个坏人……”
孙桂香莫名感到一阵难过,眼窝涩涩的,她走到赵小禹面前,擦着他的眼泪,温柔地安慰道:“先回家吃饭吧,我去看看许清涯。”
赵小禹暂时放弃了报仇的打算,回屋吃饭去了。
孙桂香提了十来颗鸡蛋,去了许家,回来说,许清涯没事,肚子不疼了,就是脸有点肿,有点麻,许家不打算和武家闹了,闹也是吃亏,以后多注意点就行了,惹不起就躲吧。
孙桂香又对赵小禹和金海说:“你俩好好学习,等翅膀硬了,就没人敢欺负你们了。”
赵小禹却一直记恨着武家。
这个学期,赵小禹拼命学习,期中考试成绩提高了不少,期末考试时达到了中游水平。
他的极限大概就到这儿了,好在张老师把他从坏学生的名单中剔除了出去,让他当了个体育委员,每天课间跑操时,他吹着口哨指挥着队伍,自我感觉倒也良好。
金海仍是一路高歌猛进,无论是单元测验,还是正规考试,次次都是满分,连99分都没有过。
期末考试结束后,学校通过一番细致的评估,让金海跳了一级,直接升入三年级,和许清涯成了同班同学。
七月底八月初,是收麦时节,放了暑假的赵小禹每天早早地起床,跟着爷爷和爸爸去地里割麦。
孙桂香提供后勤保障服务,每天给一家人做各种好吃的。
她本来让金海也去割麦子,但赵大顺为了讨好老婆,硬是没让去,说金海是大学生的材料,好好念书就行了,反正将来是要当大官的。
经过十几天的辛苦,麦子全拉回到场面上,码放着像敖包一样的圆垛,一房来高;等到彻底干透了,就可以铺开在场面上,或用骡马,或用四轮车,带上碌碡碾。
那时村里已经有了好几辆四轮车,突突突地冒着黑烟,耀武扬威地招摇过市。
新建队有两块场面,一块是集体共用的大场面,碾麦子需要排队;一块是武家的小场面,他家人口多,地也多,为了方便,就自己压了一块场面,想什么时候用就什么时候用。
割完麦子后的几天里,赵小禹每天晚上都要站在院门口,抓把泥土试试风向。
终于有一天,风向合了他的心意,在夜深人静之时,他悄悄地穿衣起床,拿了一盒火柴,撕了几张作业本的纸,溜到武家的场面上,把十几个麦垛全点着了,然后又悄悄地溜回家睡觉。
等到有人察觉到起火时,火势已无法控制,整个新建队的上空被火光映红。
武家人站在场外哭爹喊娘,却无计可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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