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捞的那些钱,胤禛、胤?、胤裪、胤祥四人肯定要占大头,年希尧、梅文鼎、察岱等也没少出力,也要给点;
但江福海也说过,不少银两都花在了安抚那些被漕运、河工肆虐的百姓身上,最后分到胤禛这儿……一百来万两,也过得去就成。
真要斤斤计较到底,撕破了脸,也就没了现在的平静日子,弘晖还小,她们夫妻还得“相敬如宾”,差不多……得了!
宜修捻起一大半,又抽出三张,微微咧嘴:“您去江南半年多,和永谦、富察·福敏、甘侍郎他们生分了不少。改明儿有了空,在外还是要请他们小聚几次,常来常往,感情才不会淡,这些就算是提前给您的花销。”
胤禛一听,赶忙接过那三张银票,神色松缓了许多,眼中都是欣喜。
宜修又抽出四张,轻声道:“京城动乱时,八弟帮了咱们;城外马球盛宴,九弟也给我搭了把手;你和三哥不在这段时间,三嫂没少来府上探望或是约我出去走走;
五弟妹、九弟妹、温宪、纯悫也时常来,七弟妹日子艰难,十弟又跟您下了一趟江南。您既然回来了,兄弟间该走动还是要走动,这些给你宴请人用!”
昏黄烛火下,胤禛捏住银票,冷峻的面庞染上了丝丝温情,“宜修,总是你,替我想好一切。”
宜修叹了口气,略作平复,又抽了两张银票出来,“大后日是郭罗玛嬷(佟国维的夫人,大赫舍里氏)的花甲寿诞,您既教了弘晖唱寿歌,也得在寿礼上花点心思,我在府库里是挑了不少珍品,但总归比不上您亲自动手做的,这些供您筹备寿礼所用。”
胤禛沉默半晌,“呃”了一会儿,“爷亲自设计个寿桃玉佩,再写一对贺寿的楹联。”
宜修暗自切了一声:老招数,没新意,但胤禛能亲自动手……也算用了心。
宜修轻笑了下,眸中尽是满意,“爷能这么做,郭罗玛嬷一定会高兴的。”
胤禛想了下,实话实说,“爷幼年时,每回郭罗玛嬷进宫探望佟额娘,都会给爷带糖葫芦、驴打滚等糕点,也曾温柔地将爷抱在怀里哄着,可额娘走后……渐渐地形同陌路。当真是许久未曾来往了,也不知郭罗玛嬷会不会喜欢爷设计的玉佩?”
“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宜修低声道:“礼物,不在于贵重与否,而在于您备礼是否真情实意。”
胤禛目光茫然了一下,过了半晌,“爷一定会花心思弄得。”
宜修适时“咳咳”两声,轻声道:“爷,我身子骨还没完全养好,又染了咳疾,带病之身,如何能去寿诞?那日,您还是带弘晖,再邀请察岱大人,一块去吧?”
“爷和弘晖去,是应该的。邀请察岱?”胤禛皱眉,猛然抬头,试探道:“你有何打算?”
“做戏做全套,您与我既是打着缓和太子二哥与佟佳氏的关系,给福成和察岱的女儿牵线,那么郭罗玛嬷的寿诞,您也得有所表示!”
宜修斜斜的靠在软榻上坐下,又温柔的笑了笑,“郭罗玛嬷本就出自赫舍里氏,察岱去给族中姑奶奶贺寿,也不突兀。”
“再者,福成毕竟是郭罗玛法(佟国维)的亲孙子,虽说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长辈和族中的意思,也很是重要。
咱们得贵妃娘娘点头,替她侄子牵线本没错,可若不给佟佳氏一族通气儿,您想想,郭罗玛法、法海舅舅他们,会如何看您呢?”
“佟佳氏真是棘手,既没法好生拉拢,又得时刻关注他们的动向,唉,皇阿玛给爷出了个难题啊!”
胤禛兀自叹息,转过头来,目光已一片清明冷静,“好在,咱们筹谋一番,当时能打消大哥、二哥的忌惮,爷沉寂一阵,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宜修笑而不语,胤禛上一世能从一众兄弟中取胜,本就不是等闲之辈,这一世又有自己的辅佐,那位子终究会是他的,甚至会比上一世更轻松,自己所作所为都是为了给弘晖将来积攒政治资本。
只不过,胤禛登基前,弘晖和他的利益没有冲突,自己在后方帮帮忙也不突兀,但要点到为止,
说兄弟联络关系、多多来往,谈谈给姻亲备礼,聊聊各家男女相看,就差不多了,再说下去,只怕会“越界”!
胤禛捏住念珠,漫不经心地理了理袍摆,起身道:“爷前院还有事儿,还得和幕僚们商谈一番,先回了。”
“我送送爷。”宜修也起了身,望着人离去的背影半晌后,啐了一口,“投机倒把,偷钱漏钱,哼!”
码的,一百来万两,肯定是被他藏了不少做私房钱,若不是为了维系现在的好格局,非得用“十八掐”给他长长记性。
宜修转身回房,唤来描冬,低声吩咐道:“你去库房多挑些好东西,送去染冬、绘春府上。另外,要她们夫家多多打听了太子、直郡王以及八贝勒最近都和哪些大臣走动。
还有,派人暗中盯着府上的幕僚先生们,看看是否有异常举动。”描冬领命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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