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又睡了两三天,宜修才算是有了力气,微微张开眼,扫视了一圈周边,熟悉的床榻,熟悉的屋内摆件,熟悉的窗外景色……总算是熬过去了!
“剪~剪~秋秋……”
剪秋笑的合不拢嘴,眼角已然湿润,“主子,您醒了。”
宜修伸出手,剪秋快手快脚底扶起宜修,又递来三舅暗中送来、巴掌大的菱花镜,“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场大病……啧啧,好在,都过去了!”
嘶哑的嗓音,白了又白的脸色,发黄又枯燥的皮肤,真令人头疼。
虽说她是福晋,又有子嗣和管家权,压根不需要恩宠维持地位,但她还年轻,可不想再走上一世的老路,寂寞空庭、同床异梦。
再者,弘晖长大之前,她必须得在胤禛心中是不可替代、不可冒犯亦不可忽视的。
“主子,章府医研制出了神仙玉女粉,配上人参养荣汤,容貌定能更甚以往。”
说着,剪秋小跑着去桌子边上端来人参汤,扶着宜修起身后,服侍宜修用下。
参汤入口,宜修精气神略略恢复,缓了一口气,说道:“爷呢,孩子们接回来没有?”
“爷现在宫中,孩子们都回来了,只是……”剪秋观察着宜修的神色,见她并没有动怒,小心翼翼地接话,“弘晖阿哥被爷抱去了前院,说是弘晖阿哥不小了,以后得住前院。”
“府上如何?”
“各院都很安分,倒是宋庶福晋和甘侧福晋、李格格没少去佛堂为您祈福,齐庶福晋也去了几次,瑶庶福晋(舒舒觉罗·静瑶)更是急得团团转,送了许多补药来,蒋格格也暗中送了些安神的香料。”
“算她们有心了。”宜修接过茶杯漱了口,颇有深意地看了剪秋一眼,小声问:“外头最近是怎么个情况,爷近日如何?”
弘晖去前院,她倒是有所预料。毕竟是嫡长子,又亲自教养过,胤禛对弘晖的期望与爱护是真真的,目前……倒还不需要过多揣测他。
“外头对爷和府上的弹劾依旧,这两日,爷都是一身狼狈地从宫里回来。”顿了顿,剪秋附耳小声道:“赵御史说,皇上在下一盘大棋,让您无需担心,漕运与河道衙门要大改了。”
宜修眯了眯眼,这一点她倒是也有所猜测,略点了点头,让她把外头的府医叫进来。”
趁着聊天的空档,绣夏唤来了杨府医、章府医,二人正在外间候着。
待宜修发了话,杨府医、章府医对着她行了一礼道:“给福晋请安,容臣等为您请平安脉。”
剪秋站在床沿边上,放下床帘,铺好了丝巾,让两位府医给宜修诊脉。
过了两息的功夫,二人收回手,剪秋急问道:“两位府医,福晋是不是大好了?”
两位府医对视一眼,浑身的紧张又担忧的气息散去,用力点点头,杨府医行了一礼道,道:“恭喜福晋,您的脉相已经平稳,已然大好,但身子骨还得再养养,人参汤还是要继续用。”
剪秋听到这话,眼眸里全是笑意,好了,福晋终于好了。天知道这段日子,长乐院上下有多担忧福晋,终于是结束了!
宜修点点头,示意剪秋给赏后,让两位府医下去,转过头见剪秋、绣夏都擦着眼,眼下还有一片青黑,柔声说道:“你们也下去休息会儿,去前院把高无庸,还有回来的江福海给我叫来!”
“李嬷嬷还是照旧待在孩子们那儿,但别忘了给宫里信儿,就说我好了,谢娘娘和二嫂替我照顾孩子们,记得备几份重礼送进去。”
剪秋给宜修捏了捏被角,见宜修坚持,乖顺地点点头道:“是。”
剪秋和绣夏行了一礼便退了下去,让小祥子将他师父(江福海)和高无庸叫来。
宜修想起前几日胤禛叫她的声音很是疲惫,应是被突然叫回,然而短短十余日就能回来,说明胤禛本身就已经在往京城赶了。
啧啧,这男人果真是洞悉朝局的一把好手,看来他已经预料到朝中的反应。说不准,漕运、河道那边闹出的事儿,也是他故意的……不愧是上一世九龙夺嫡的胜利者。
也是,江南亏空、贪污上他立了功,照他往日“韬光养晦”的做派,自然要惹出点事儿,消除皇阿玛、二哥、大哥对他的忌惮,“隐”一段日子再复出,也好让皇阿玛更放心用他。
不行……自己现下最重要的是养好身子,不能再多思多想,也学着狗男人的做派,放空放空“隐”些时日。
自己的身子一向极好,要不是忧思过重、过去半年没少担惊受怕,也不至于病倒后躺了这些天,大儿子还没亲近多久呢,又被送回宫中……
罢了,狗男人也回来了,外头由他顶着,等会问问情况,就好生休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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