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混账!”
乒里乓啷一阵摔打声过后,满地狼藉的御书房内,康熙指着太子和老大就是一阵骂,“你们可还有半点皇阿哥的觉悟,也配做我大清的皇子!”
“老二你是太子,居然对国库欠款追缴半点不上心,国库的亏空还有那么多,你为何不上心?还是国库现下就丰盈起来了,朕怎么不知道?”
“老大你更是混账,往日不是勇猛、横冲直撞吗?敢发卖了户部侍郎的外室凑钱,怎么就不敢继续抄家给朕填国库!!!”
被骂的两人,完全没有丢人的觉悟,反而饶有兴致地掏掏耳朵,这话他们都听腻了。
还不等康熙继续开骂一波,老大胤褆得了太子的眼神提示后,立马大声答话:“皇阿玛,只要您给我一支百人的精锐小队,像当初支持老四他们抄没包衣一样,支持儿子去各府抄家,儿子保证多少欠款都能给您追缴回来。”
“……”康熙闻言词穷了,他要是能狠下心,处置了高士奇、曹寅、魏东亭等,朝堂早就被他肃清了,哪能像现在这样君臣相疑。
太子适时出声补刀:“皇阿玛,等天山南麓建立伊犁军事要塞奏本正式批复后,国库可真就要空底儿了。”
“啊……那我们之前追缴的欠款,都去哪儿了?”老大胤褆不理解。
他们几个辛辛苦苦忙活一个半月,到底图啥?
这还没做啥呢,追缴回的3千万两就没了?
康熙却不敢搭话,这钱……怎么说呢,穷年有穷年的过法,富年有富年的开支。
太子丝毫不顾及康熙愈加黑冷的脸,“好心”地给老大解惑:“山东灾情愈加糜烂,朝廷拨款赈灾不可避免,其他各地什么旱涝、饥荒、大火啥等,零零总总五百万两并各地粮库划拨粮食,能少?”
老大胤褆再怎么不熟悉内政也明白,这钱、粮绝对是没法省的,故点点头,示意老二继续说。
“六部开支更不少,兵部的伊犁军事要塞建设、武器库新换旧、士兵抚恤等,工部的各地水利……还好老四在江南用地方开支,节省了一笔,但修建木兰围场、畅春园修缮等,依旧费钱且不能停;
礼部那边就跟别提了,除却皇阿玛万寿节在即的庆贺以外,就是蒙古、朝鲜等地、藩国的朝贡。好在,六妹妹、十二弟的婚事是由内务府操办,不然……这么说吧,五百万两往六部开支这儿一扔,压根听不到响声。”
太子还是给康熙和他们自个儿留了脸的,没把财政开支往细处讲。其实,康熙朝财政开支中最大头,是漕运、盐务、关税。漕运老四正在整顿,盐务随着江南盐商死了大半也在整改中,关税嘛,这个就尴尬了。
关税指的是水陆要津设置税关,由监督或海关道管理,以征收货物通过税。他们拿宜修三舅做门人,替他们在走私这块捞钱,某种程度上是钻关税的空子。
但他们这儿属于小打小闹,是真金白银换货物,再与“红毛番”这群洋人贸易赚的是差价。
康熙底下的包衣们,做的那才叫“横征暴敛、惨无人道”。有的是担任税关监督、直接管辖的皇庄,有的是当铺、中饱私囊的关税抽取、盐政、盐商的垄断,有的是盘剥、皇家背景的金融放贷体系。
总之一句话,只要能捞钱,人家啥都敢干;而康熙呢,只要钱到位,万事儿好商量。
最经典的案例,就是曹寅,人家就是康熙指派去地方上捞钱的“钱袋子”,不然你以为“江宁织造”这样的肥差,怎么会落在他身上!
要不是两年前老四带着老十、十二,把内务府包衣家族“清洗”了一遍;康熙本人也意识到了包衣的危害,开始提拔外戚、幸臣等,与包衣对立……只怕包衣之患会愈演愈烈。
康熙脸都绿了,眼睛瞪的像铜铃,太子不就是拐着弯、隐晦地暗讽他才是大清第一贪污之人吗?不就刚刚骂了他们两句,犯得着这么戳他心窝子?
太子和胤褆没说话,就这么与康熙对视片刻。
康熙略感心虚,是,曹寅、高士奇还有各地的包衣,都是他纵出来的,但、但那又怎么样?那也是为了大清嘛,且他是天子,天子怎么会有错!
再说了,他纵着这些人还不是当初你们俩斗来斗去,不扶持几个自己人,他坐在龙椅上能安心?
清了清嗓子,试图掩饰尴尬,康熙指着太子道,“那还有两千万两呢?去哪儿了?”
这么拙劣的表现,太子和老大胤褆都没眼看。不过,太子还是很配合地开了口,“西北陈兵、蒙古边防、西藏喇嘛。”
这话简单也不简单,西北陈兵、蒙古边防这涉及到大量军费开支,也是每年国库支出的大头;
西藏喇嘛——指的是真假达赖之争。五世达赖问题,直接关系到边疆的安定和清朝统治的巩固。为了避免西藏政治争斗演变了大规模的械斗,除却下旨安抚以外,大清也没少出钱、出力,暗地里安抚各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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