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刘和只是太监,嗓音也多有些尖锐。
可他同时还是皇宫执礼大监,朝会诵旨甚至都多是他所为。
此刻刘和的嗓音虽不像中年男子那么粗重雄厚,但却给人一股无形的压迫力。
而他的声音,也瞬间盖住了吕思平等一众士子的嘈杂之声。
“你.....你是何人....”
就在一众士子面面相觑,似被刘和那嗓音震慑的不敢开口时。
吕思平壮着胆子冲刘和问道。
也是听到吕思平的话,刘和清了清嗓音,随意说道:“吾乃卑贱之人,自是无高见相授。”
“可尔等不知太子殿下用心良苦,我家老爷却看尔等不惯!”
语罢。
在一众士子的注视之中,刘和转身冲老朱拱手行礼道:“老爷,烦请您教导这些个娃娃。”
顺着刘和的目光。
众人只见一名衣着华丽却不雍容更无奢靡富态,身材健壮好似军中武人一般的中年,此刻正坐在桌前自顾自品茶。
也是看到老朱的一瞬,吕思平虽觉有些熟悉,但终究不知是在何处见过。
想来顶多不过是身为武勋的朝中将帅罢了。
也是注意到所有士子目光齐齐落在老朱身上,本想置之不理的吕思平,最终还是上前拱手道:“老先生可有赐教?”
“赐教谈不上。”老朱放下手中杯盏,故意装出一副书斋老先生的模样,看向在场士子温声道:“方才尔等言说太子昏聩?”
“正是!”
其中一名士子毫不收敛,迎接老朱的目光正色答道:
“太子独爱玉石,本无可厚非。”
“然将巨大玉石运送至京,势必劳民伤财。”
“我朝正值国战,恰逢用钱之际,安能以重金满足一己私欲,一人之好?”
见老朱不语,那士子表情愈发愤慨说道:
“在下听闻,太子下令吏部拨银百万,只为将那玉石送抵京城。”
“老先生,将国库百万之资视为儿戏,太子此道令旨还不算昏聩?”
待那年轻士子说完,老朱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反而饶是深意看了眼旁边的刘和。
也是接触到老朱的目光,刘和心领神会,当下便记住了眼前这名士子的样貌。
倒不是因他口出狂言,非议朱标。老朱打算待会报复。
只是朱标下令户部拨银一百万两这事,老朱都不知道,这士子又是怎么知道的。
奉天殿上站着的官员,有多少是吃里扒外,明面上忠心朱家,背地里一见到天家行为有失的便大肆宣扬!
“老先生?”
“嗯。”当听到那名士子继续出声,老朱隐下心中不满,淡淡说道:“这位后生倒是有一腔热血。”
“若是以国库百万两,只为了满足太子一人之好,此举的确昏聩了些。”
“可你等仔细想想,太子何时是因一己之好便劳民伤财,增压百姓的人?”
被老朱这么一说,在场士子大多面露犹豫,一个个相互对视,陷入沉思。
真要说起来。
此时他们之所以如此激愤,也是因为朱标先前在士子中的风评极好。
甚至不少士子以奉朱标为师为荣。
正因如此,听到朱标劳民伤财之令旨,众人才会被一腔热血冲昏头脑,不顾利益尊卑,大发牢骚。
也正因如此。
听到老朱这话,在场士子这才面露犹疑,一个个深思起太子此举是否别有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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