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老朱那怒声训斥之声,在奉天殿中不断回响。
而眼前皇帝教训太子这一幕。
在场官员哪里敢看,此刻他们只想当个透明人,压根不敢有半分动静。
甚至不少敬重、推崇朱标的文臣,心中暗暗咒骂蓝玉。
若不是他找到那块什么东海玉石,朱标便不会提出将玉石运至京城,老朱更不会因此斥责朱标。
可饶是詹同、开济,宋濂、高启等人对朱标推崇备至。
饶是他们对朱标每一道令旨都是无条件遵从。
可此刻!
他们却不敢为朱标发声。
一来,老朱不顾体统,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甚至于朝会之际教训朱标。
此番盛怒,几人自然不敢触老朱的霉头。
二来!
这一次,老朱的确是对的。
将那玉石送至京城,必然是劳民伤财。
如今大明的财政虽日渐丰盈,可还远没有到能大把大把撒钱的地步。
而且老朱的格局终究还是小了。
将那玉石送至京城,哪里是一年财政收入能够完成的。
玉质极脆,极易磕碰。
一旦朝廷下令运送那块玉石,但凡有半点磕碰,运送之人都是杀头的罪过。
也是因此。
运送玉石之前,各级地方势必要先修路。
那块玉石一丈宽,运送玉石的道路起码要一丈三尺。
从高丽、到北平,过河北、河南,抵达应天。
铺成这条道路的工程量,不亚于开凿隋唐大运河。
莫说是一年的财政收入,恐怕大明十年八年的财政,都要搭进去。
“太子殿下。”
就在老朱抬手,准备继续教训朱标之时。
户部尚书李俨忙出班跪地。
身为臣子,朱标被老朱教训,他本不该看。
可他心中对朱标极为敬重,却也不愿见到朱标继续被抽打。
一时间,李俨将头牢牢抵在地上不敢抬头的同时,却冲前方的朱标、老朱进言道:
“还请太子殿下三思。”
“微臣主管户部,知我朝财政不足以运送此等玉石。”
“还望殿下等上几年,如今我朝新政已然推行,将来每年国库收入必然越来越多。”
“待我大明仓廪殷实之际,运送玉石至京,或可为之。”
“将来......”
李俨微微一顿,虽然知道接下来的话有些诅咒老朱的意思,但为了规劝朱标,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将来殿下登临大宝,国库殷实之际。”
“殿下再下令将此祥瑞玉石运至京城,以充孝陵,也算殿下孝心可彰!”
说白了,李俨是在劝朱标莫要执拗。
再直接点,便是说等老朱薨逝,朱标再下令将那玉石送到京城,送到孝陵。
这样甚至还可以彰显朱标的孝心,供天下士子称颂。
听到李俨这番话,周围朝臣心中不禁暗暗称赞。
一个拖字诀虽没什么大用,可起码能解决朱标眼下被老朱怒斥教训的困境。
而且!
只要今日将老朱糊弄过去,就算朱标偷偷下令,他们这些做臣子的也不会有半分怨言,自然是尽忠竭力完成朱标的令旨。
只不过!
老朱又岂能不明白李俨话中的意思。
只见老朱眸光凶狠,撇下朱标,一脚便将跪着的李俨踹翻在地。
“陛.....陛下息怒.....”
“在咱跟前打哑谜?”
“你他娘还真是太子的好臣子!”
就在李俨起身,重新跪在老朱跟前时。
老朱抡起手中笏板朝他脊背狠狠抽了过去。
教训朱标,老朱尚且还有几分留手。
可此时笏板砸在李俨脊背的瞬间,只听咔嚓一声,小指厚度的木质笏板竟应声断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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