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自母亲带我来到京城郊外居住,我便时常见母亲一个人发呆,偶尔也会见到母亲会露出欣慰的笑,我不明其理,也不敢过多相问,直到三年前,母亲病重,临走前才告诉我,她每每到城里换取生活费时,都会留心听一听你的下落,偶然的一个机会,她在街上看见锦衣卫执行任务,她一眼就认出了你,知晓了你竟然也入了锦衣卫,跟随了陆大人,”
“母亲怕你也遭遇父亲一般的不测,日夜悬心,后来听说陆大人待你甚好,总算宽了心,便一心扑在我身上,只可惜我天资愚钝,于读书并未有太大心得,”
岑福心里越发难受,脸上已全是泪痕,“岑寿,母亲既已得知我的情形,为何不来与我相认?”
“兄长,这个我倒不知,想来母亲是念你安稳便好,”
“母亲临走前,都说了什么?”
“母亲只给了我一封信,告诉我,待三年守孝期满方才可以打开来看,这三年来,我便靠砍柴度日,每日闲了便练一练铁棍,想一想母亲教的道理,直到昨日看了信才知晓这过往之事,母亲说不想让我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的根,让我寻到兄长认祖归宗,还说让我告诉兄长,她对不起你,当年没能力带走你,保护你,”岑寿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岑福。
岑福拿着信,看着熟悉的字迹,跪地失声痛哭。
岑寿便也抱了岑福,兄弟俩人抱头痛哭。
陆绎心下不忍,半晌才扶起兄弟二人,“岑福,岑寿,当年父亲迫于情势,常常因不能保护好下属自责,后来平复叛乱,惩治了霍启成及其同党,已还了你父亲清誉,只因无法找到你母子二人,又念岑福年岁尚小,不忍他悲伤,只一心抚养他长大,我替父亲向你们兄弟二人说声对不起,”
岑福一听,擦了泪,说道,“大人,您这样说,倒让岑福惶恐了,若不是老大人救了岑福,带回抚养,也许岑福早已不在人世,老大人和老夫人待岑福如同亲子,大人待岑福如兄弟,岑福一生难以报答大恩,”
陆绎笑道,“岑福,既是兄弟,何谈大恩?现在岑寿来了,我们便是兄弟三人了,”
岑寿一听,倒是机灵,忙跪下,“岑寿拜见兄长,”
陆绎扶起岑寿,笑道,“岑寿,我见你眉眼和岑福虽是十分相像,却比岑福灵动很多,想必你也是个淘气的?”
岑寿嘿嘿笑着摸了摸脑袋,“不瞒兄长,岑寿生在山里,十岁前也长在山里,在山里无拘无束,自是淘气得很,母亲也曾教训过我多次,只是,只是……嘿,并未改过,”
陆绎和岑福都笑了。
“岑寿,其它的事我们暂且再说,你须先见过你的嫂嫂,”
岑寿看看陆绎,又看看岑福,“嫂嫂,哪个嫂嫂?”
岑福忙道,“自然是兄长的夫人,我们的嫂嫂,”
袁今夏哄睡了昭儿和成儿,刚走出婴儿房,便见岑福远远地向自己招手,待走近,听岑福大概说了,惊得瞪大了眼睛,“岑寿?原来你还有个弟弟,这许多年来,也未曾听你和大人提起过,快,我们去书房,”
岑寿见袁今夏形容娇小,五官灵动,看年岁倒似比自己还小一些,便悄声问岑福,“这姑娘可有十八岁?”
陆绎听得,只是微微一笑,看了袁今夏一眼。岑福“啪”弹了岑寿脑门一下,“那么多废话,还不拜见嫂夫人?”
岑寿有些不情愿,仍乖乖地行了礼,“岑寿见过嫂嫂,”
袁今夏看出了岑寿的不情愿,便笑道,“岑寿,嗯,不错,一看就机灵得很,比岑福强多了,岑福老实得让人不想欺负,如今你来了……”
岑福噤了噤了鼻子,心道,“还没欺负我?”
岑寿倒是马上接了话,“嫂嫂的意思是,岑寿便可以随便欺负了?”
“看你表现喽,”袁今夏也不客气,“来,岑寿,我带你在府中走走,认认府里的人,顺便告诉我你喜欢吃什么,玩什么,”
岑寿看了看陆绎和岑福,便随袁今夏往出走。
陆绎低头笑了下,不愧是自己的夫人,知道自己有话要和岑福单独说。
“岑福,后日你我二人便要启程了,岑寿我们不能带着,须将他留在府里,”
“大人,岑寿从小被母亲调教,虽然说话有条理,也算知书达理,但看他性子,却是个不安分的,我怕嫂夫人降不住他,再让他惹了事端,”
陆绎笑道,“你放心,今夏定能将他治服,只是岑寿这许多年来,受了许多苦,内心却能保持一份赤子之心,实属难得,这两日你便好好陪陪他,”
“大人,那……”
陆绎知晓岑福要说什么,便抢着说道,“无妨,有今夏在,岑寿那时定能配合,”
这两日,岑寿便和岑福睡在一处,两兄弟便各自说着过往之事,时而欢笑,时而悲伤。
转眼到了第三日,陆绎和岑福便要启程了。
陆绎看着袁今夏,千言万语,却一时都说不得,只得紧紧抱在怀里,“今夏,等我!”
袁今夏看着陆绎,“大人,此行数月,今夏虽然悬心,却懂得大人!若有那一日,不管如何,大人且将心放好就是,有我,便不会让大人有后顾之忧!”
陆绎此刻百感交集,原来今夏心里清楚,她什么都猜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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