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的面子,即便是眼高于顶的安国公府,也不敢不给,李大人见到了安国公,说了此事,本以为是十拿九稳,却没想到,安国公面有难色,说此事他们做不了主。
不过是一个贵妾的妹妹,虽然下葬礼仪是继室平妻,可有句话说的好,人死如灯灭,就算是尊贵如皇帝,也是如此,若这位乡君留下个一儿半女,有子嗣,或许等子嗣长大还能为自己亲娘争取一些死后名声,然而连个子嗣都没留下,也不会有人为她和她留下的妹妹争取什么。
一个孤女罢了,公府又不是没银钱,就像养活着郑令仪那个表妹似的,长大了也不过一副嫁妆,嫁出去完事,这嫁妆肯定没有自家姓谢的亲生女来的精致用心又银钱多。
那郑令仪还是正经的表姑娘呢,卫好算什么。
李大人纳闷,追问是为何。
安国公也有说不出的苦楚,因为死了个女人,他儿子已经一年多没在公府住了,甚至年前因为府里下人背地里蛐蛐平德,说她什么德不配位,一辈子都是个姨娘,还好人已经死了什么的,他一向稳重的嫡子,大发雷霆,不顾这两人是公府老人,有些脸面的情况下,非要把人处置了,还是大长公主出面保住性命,打发到了庄子上。
因为此,那平德的妹妹被他养在外面,一切事都有自家儿子做主,旁人都不敢置喙,更不敢插手。
“老哥哥,不是我不同意,平德那孩子虽说有皇室赐的诰命,可论出身,实在是低,她的妹子能是什么名门闺秀,既那魏家在云城也算有头有脸,这学子也是童生,不算埋没她了,可这孩子的婚事,得由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做主,我们这当父母的,也不能代为做决定。”
李大人大为惊讶:“难不成思危要给他这妻妹寻个什么门第才满意呢?”
“这,我们也不知道啊。”安国公也是没辙。
李大人算是看出来了,今日是白跑一趟,当即决定亲自给谢怀则写信提亲,只是林城遥远,这信一来一回也要两个月了,毕竟不是军情急件,是不能用朝廷驿站快马去送的。
本以为是一件小事,却没想到根本就没办妥,李大人在卫婵面前也觉得没脸面,毕竟他是打了包票的,卫婵虽然失望,却到底也没对李大人发作出来。
李大人见她低垂着眼睫,有些难过委屈的模样,顿时保护欲就上来了,拍着胸脯打了包票说,此事一定会办妥,他已经给谢怀则去了信。
他虽老迈,老就对女色不甚上心,怎奈卫婵这副柔柔弱弱的姿态,实在叫人爱怜,若是面对的是个年轻男子,怕是半边身子都要酥了。
卫婵闻言,只能暂时作罢,盈盈一拜,说此事就拜托李大人了。
她没办法一直在京城停留,未免打草惊蛇,可阿好的事,她很想趁着谢怀则不在京城,把人带走,只要把人带走远走高飞,阿好明面上既嫁了人,谢怀则的手伸的再长,也就作罢了,难道为了这个妾妹,还能追到天涯海角不成。
但云城中转司很多事等着她处理,这回她来京城,也是为了找靠山,给云城商会那些蠢蠢欲动的人看看,暗地里搞小动作是会被朝廷处置的,除了海家,朝廷也是她的靠山。
扯虎皮大旗这种事,既干了第一回,第二回第三回也就轻车熟路了。
但京城里,只靠贿赂小甜水巷的邻居货郎作为眼线,难免有触及不到的地方,卫婵一时犯了难,红砚自告奋勇,说要留下来,替她办好此事。
卫婵很犹豫,红砚在京城,也是熟面孔,她怕她被人认出,可亲信的人,目前除了红砚一个,根本没有旁人,点绛阁那几个孤女,被她培养的在铺子里也能招待顾客,但距离独当一面还早得很。
而且此事涉及到她的过去,稍有不慎,就会全盘皆输,那几个姑娘还太小,也不知道她的过去,她怎能放心。
思来想去,身边竟是无一个值得信任的人可用。
红砚对她保证,一定不会暴露自己,把卫好接回来,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卫婵只能让她留下,掩好身份,嘱咐她办事千万小心,坐上了回云城的马车。
然而刚到京郊,还没出京城地界,不知从哪里跑出来一队山匪打扮的人,二话不说,就对着马车射箭,赶车的小厮吓得只能急忙勒紧马,好不叫马受惊,关上车门,为了护好卫婵,拼命狂奔。
“到底怎么回事?
“东家,有山匪打劫!”
“山匪,京城怎么会有山匪?”
“东家快别说话了,仔细躲好,小人带着您赶紧跑路,让镖局的人断后。”
为了这一路的安全,卫婵请的是北方最有威名的镖局,一气请了十多位镖师,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就是以防万一,结果居然真的发生了意外,明明她已经轻装简行,连马车都是灰不溜秋,不显山不露水的单驾马车了。
卫婵稍微掀开车帘看了一眼外面,就看到镖局的镖师已经倒下了五六个,而那些山匪却只是轻伤。
只这么一瞬间,几只白羽箭就飞射而来,卫婵眼疾手快,放下车帘,护着身边的小丫鬟扑到车窗下,咄咄几声,全是羽箭没入车壁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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