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给朝廷,多么完美的计划。
司公子呆住,他顿时变得慌乱无比:“这,这,这怎么可以,怎么能献给朝廷呢,这明明就是……”
卫婵故意做出一副天真无邪样,对自己的计划很满意:“只要献给朝廷,民间谁还敢随意来偷?就算是偷出来了,没有朝廷允许,敢用吗?”
司公子目瞪口呆,是啊,民不与官斗,他们这些商户,平日也算是太守府的座上宾,这是因为云城靠海,除了打鱼耕地并不多,全是靠着这些商户缴商税,才能让云城如此繁华。
可说到底,他们就算富可敌国,也是士农工商中最低微的那等,跟朝廷斗,根本就不可能,就算是海大人伸出一个手指,也能把他们都碾死。
原本云城商会中的商户是八家不是七家,可今年江南号称是大临粮仓的地方都遭了灾,早稻绝收,好在陛下刚登基时就让各州府筹建粮仓,云城虽小,海大人却有未雨绸缪的打算,也学着云州建了城粮仓,囤积一些带壳的稻米小麦大麦,甚至还有杂粮,但云城毕竟能力有限,囤积的粮食不多。
云城本就山地多,靠海,耕地少,大米买不到粮价就上涨,而云城专营粮米的,就是薛家,如此危难之际,薛家的米,居然不卖,还在海大人开仓放粮,低价售卖粮仓粮食时,跟百姓争抢,购买囤积。
一向没有看不起商人,反而对商人多有优待的海大人也生了真怒,直接以大临礼律查封了薛家所有店铺,把薛家的人都赶了出去,不过这样的手段,就让薛家从云城一富变成了流落街头的平民。
经此一事,云城商会噤若寒蝉,还派司公子去打探海大人的意思,海大人虽然和颜悦色,说只要云城商贩遵纪守法,不要奇货囤积,更不要把主意打到粮米、食盐、铁器上头上,就不会大祸临头。
可大家心里都很害怕,也是因此,得了薛家的粮,卫婵以精米精面换来更多的劣米劣面,又有商会从中帮忙周旋,才筹集这一万石粮食。
跟朝廷斗,他们这些商户全家都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先帝最爱天青瓷,甚至下令禁止民窑烧制,被抓住就是死,谁敢违抗。
“我把秘方交给朝廷,不知朝廷会给我封个什么呢?”卫婵托腮笑。
司公子愕然:“万万,万万不可啊,卫娘子!”
卫婵嫣然一笑:“为什么不可?既然我们孤儿寡母在别人眼中看来好欺负,是块人人都能啃上一口的肥肉,就连海大人好似都没办法护住我们,护住秘方,那我上交给朝廷,总没人敢再打这个主意了吧。”
朝廷自然不会要平民交秘方,今上以仁德治天下,非常讲究名声,国私合营这个事李大人都担心会涉嫌与民争利,朝廷自然不会欺辱她们孤儿寡母,可她自愿献方意义不同,朝廷还得封赏她呢。
司公子此时才发现,生的柔弱面如芙蓉皎月,总是低垂着睫毛,显得格外低眉顺眼的卫婵,根本就不是什么菟丝子,小百花,反而是一株有毒的绞杀藤。
她完全不怕跟云城商会撕破脸,处处有后招,有后路,反而是让她回家奶孩子的刘家家主,不过是仗着自己是男人,觉得她一个弱女子好欺负罢了,莽撞的行为,没什么后招。
而只要秘方一泄露,不论是谁偷的,她都可以把秘方交给朝廷换前途,而朝廷一插手,云城商会,就完了。
毕竟,李大人和武安侯家的小侯爷,都是她那边的人。
司公子不会是云城商会年青一代的翘楚,如此年轻就能做商会的领头羊,很快就理清了关系,心中暗埋怨,刘家主不该如此贸然提出要求,手里没牌,又没仗势,还真的以为卫婵是好欺负的孤儿寡母呢,实则处于不利境地的,一直都是他们。
好在他虽作壁上观许久,最后还是帮卫婵说了话。
而且做生意,就得厚脸皮,脸皮薄的,可赚不了大钱。
“卫娘子,你别生气,刘叔伯早年家里是读书人出身,他爷爷是个酸秀才,把他们家的人教的都一股子酸儒之气,我们自然没有瞧不起卫娘子,对卫娘子的魄力,都佩服的紧呢。”
他在为自己找补:“我方才说那些逾礼的话,只是心疼娘子无人体贴,绝没有旁的意思,娘子手里攥着秘方,咱们跟着娘子分钱,沾娘子的光,已经是幸运了。”
司公子在讪笑。
卫婵状似无意:“司公子,可还要留下用膳,妾身方才问了,大厨今日居然告假回家操办儿子的婚事,厨房只剩几个帮工,这些人没什么手艺,只会做些茶泡饭,不过今日倒来了野山菜,还有酱过的野鸡丁,款待您却难免寒酸。”
“不,不了,既然没厨子,我就不给卫娘子添麻烦,改日吧,改日我做东,宴请卫娘子!”
出了中转司府衙,司公子满头大汗,还心有余悸:“好险好险,差点就成了刘家主的帮凶,这要是跟朝廷对上,咱们有几条命都是不够的。”
“公子,那秘方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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