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本想找些关系给他调出来,谢行拒绝了,反而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常年留在京中虽然能结交关系,但若要立功是很难的,谢怀则为什么能在家里地位这么高,说话分量还能这么重,这不仅仅因为他是世子,还因为连中二元,年纪不大就能跟陛下也说得上话。
说到底,还是有实权。
谢行若想婚事不被人左右,便得让自己变得更加优秀才行,而横在他与卫婵之间最大的阻碍反而不是自己的父亲和这个嫡母。
父亲对他有愧,恨不得万事都由着他,这个嫡母出身很好却憋屈了一辈子被个宗室落魄户压在头上几十年,没有儿子便要收嗣子,嫡母的后半生还要靠他,必然不会过分干涉。
那个阻碍,只会是谢怀则。
他真是好大的能量,好大的威风,卫婵到底是如何受伤的事,他从父亲口中得知一二,倘若卫婵真的做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竟让皇贵妃那等人物都愿意帮衬,却还不能逃离谢怀则的身边,只能委屈做妾,也不知她情况如何,如今连见一面都千难万难。
成婚第二日,谢怀则依旧没有回来,孟秋蝉刚进这府里,已经派人出去打探消息,却也什么都没打听出来。
第三日,谢怀则终于回来了,孟秋蝉急忙上前想要帮他解衣裳换身舒服的寝衣,又拿湿手帕给他擦手,端的一副贤妻做派。
谢怀则却摆摆手,只让双喜给他解开外衣的扣子:“这几日在家里如何?”
孟秋蝉道:“祖母和母亲都待我很好,祖母还留我用了两天午膳。”
谢怀则颔首:“那就好,听说你跟二婶说,要给凭澜院整院的下人做衣裳?”
孟秋蝉一愣,急忙解释:“妾身只是觉得,妾身与世子毕竟新婚,也让这些奴才们沾沾喜气,妾身看他们衣裳都是半旧的了,这不也是世子的恩泽,妾身与世子乃是一体同心。”
谢怀则面色淡淡:“府里有府里的规矩,奴仆两年做一次心衣,或逢祖母开恩赏赐才能全府都能得到恩典,凭澜院上上下下服侍的奴婢,足有几十人,每人都做新衣裳,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世子是公府的继承人,未来的公爷,难道连这个权力也没有吗?”
“话不能这么说。”谢怀则看向她:“无规矩不成方圆,如今管着中馈的是二婶,你便要尊重她,倘若各院自己的私事,都要从公中走,公中岂不成了个人中饱私囊的地方了?”
孟秋蝉不以为然,面上却说:“夫君教训的是,只是妾也是好意,这一回想着给大家做衣裳,卫妹妹那里,妾身也没忘,婶娘倒是严格,连此事都跟您说了。。”
谢怀则摇头:“各院自己发恩典,从来都是各院自行掏钱,你这样带头破坏规矩,丢的是我的脸,二婶愿意给我这个面子,这一回允了你,可银子我给二婶补上了,下回再如此做,我可不会为你填这个窟窿。”
“妾身知错了。”
孟秋蝉并不觉得有什么错,让二房管着中馈,本就是不合理的,谢怀则是世子,自己是世子夫人,这家业早晚都是他们的,不过提前用一用,有什么的。
二房就是想把着这些产业不放,可试探一番,那衣裳虽然做了,面子给了,却招来谢怀则一阵教训。
“卫妹妹什么时候回来呢?回来之前可要把她住的院子打扫一番?这都已经三天了,夫君就不担心?寻常正头夫人回娘家也不过住上三日就算多了。”
见谢怀则面无表情,孟秋蝉忙道:“妾身实在担心卫妹妹,也不知她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妾身可帮得上忙?”
“不必,你自顾着你自己,她的事有我在,何须你操心。”
孟秋蝉假笑,笑的倒是柔柔的:“昨天夫君没回来,妾身已经见过夫君身边和卫妹妹身边伺候的人了,今日才知,原来是卫妹妹一直管着咱们院的账,如今妾身在这,卫妹妹娘家有事,妾身也不能躲懒,好歹得帮她分担一二。”
谢怀则蹙眉:“你的月钱是不够花?”
孟秋蝉笑都快僵在脸上,一时差点失了态:“啊?”
“世子夫人一个月十五两月银,你为自己添置首饰衣裳,干什么都绰绰有余。”
孟秋蝉愕然:“夫君的意思是疑心妾身不成?妾身并没那个意思,只是想为夫君分忧。”
谢怀则丝毫不客气:“我如今并未自己开府,一切吃喝开销都是走公中,我与外头人的礼物往来,都走我自己的账,她并不管院里的事,不过是记个账罢了,你这是想管账管到我头上?”
孟秋蝉都快哭了:“不,不是的,夫君……”
谢怀则冷着脸站起身:“好好做这个世子夫人,莫要想着掐尖揽权,这府里还轮不到你呢。”
他甩手就走,竟是丝毫没个好脸色,孟秋蝉愕然的望着他的背影,忍不住趴到桌子上呜呜哭了起来。
卫婵却不知,谢怀则和新婚妻子,成婚还没几天关系就降到了冰点,等她回公府的时候,后门已经有个嬷嬷在等着了。
卫婵见过她,在孟秋蝉身边,她心中一紧,看来这是来者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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