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怀则面色更冷,却拉起了卫婵的手,他完全没有看卫婵,只是注视对面那个丫鬟。
跟在谢怀则后面的双福,不忍看一样捂了捂眼睛,这广宜郡主的丫鬟,真是捅了马蜂窝了,世子,动了真怒了。
“在本世子看来,你才是贱婢。”
如云瞠目结舌。
谢怀则冷笑:“广宜郡主真是好大的威风,都耍到公府来了,怎么,靖江王府没有绣娘,非要让本世子身边的人做绣活?双福!”
“诶!”双福走上前。
“开我的私库,那一张银票去招十几个绣娘,送去靖江王府,告诉王爷,郡主就不必让我身边这鲁钝丫头做绣活儿了,王府请绣娘的钱,本世子包了。”
谢怀则居高临下看着如云,完全没把她,没把广宜郡主,更没把靖江王府放在眼里。
“我这丫头粗手笨脚,就不劳郡主费心,双福,取十两银子给她,把她打发出去,外人也敢在本世子的地盘撒野,真是不知所谓!”
谢怀则拉着卫婵进去,进了内室就甩开她的手,坐在那里喝茶生闷气,一言不发。
红砚几人早就溜出去了,生怕触了世子的霉头。
卫婵却满脸紧张,不仅不觉得世子可怕,反而去拽世子的衣袖:“世子,您,您闯大祸了。”
他闯大祸?谢怀则都要气笑了,他还在想,这个丫头是哭一哭让他心软,还是又跪下请罪,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样子,让他怜惜呢。
因为她的事,他生气好几回了,这一次一定要好好罚罚她,晾一晾她,叫她知道厉害。
谁知她居然第一句话是,他闯大祸了?
谢怀则觉得莫名其妙,抬头,对上她惊慌失措的雪白小脸,那双眼睛中,满是对他的担忧。
谢怀则的火气,莫名小了一些。
他不怒反笑:“你倒是说说,我能有什么大祸?”
“那广宜郡主,可惹不起啊,他爹是靖江王,听说广宜郡主的亲娘,去了的那位王妃娘娘跟靖江王伉俪情深,对这个女儿特别宠爱呢。”
“哦,所以呢?”
卫婵满脸担忧:“奴婢知道如今的宗室王爷是不比开国时,可靖江王不同,他不是闲散宗室,是陛下的肱骨之臣,在宗室里独一份的得陛下看重,还大权在握,公府虽也是皇亲国戚,可跟靖江王怎么比呢,世子,奴婢委屈些不算什么,奴婢会好好绣,让郡主满意的。”
“谁跟你说的,靖江王大权在握?”谢怀则气的想要笑了,但此时却仍旧很冷静,这丫头不是会胡说八道的,她又是闺阁女儿,一定是有人跟她说了这话,她才知道的。
“奴婢在老夫人那里听说的。”
谢怀则蹙眉:“你都听了什么,细细说来。”
“就是靖江王时陛下的肱骨之臣,而且,而且,陛下如今尚未有子嗣,不是传言陛下和皇后娘娘有意收靖江王家的小世子为嗣子吗?广宜郡主将来身份定然是不同的,您这不仅是不给面子,还打他们的脸,岂不是坏了事。”
卫婵哭丧着脸,要哭不哭的,是真心觉得自己做错了。
“世子,您,您跟广宜郡主道个歉吧,要不,要不就把奴婢交出去,奴婢给她赔罪磕头,总能让郡主消了气的。”
谢怀则长叹一声,很是无奈,甚至抚了抚额头:“你知道吗,我本想好好教训你,让你知道,只有我是你主子,是你唯一值得上心的人,可现在我改主意了。”
卫婵一呆,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广宜郡主那里,我不仅要打她的脸,还要狠狠地打,双福已经领了我的意,带着十二个绣娘去了王府。”
卫婵完全呆滞,她是平头百姓,纵然进了公府为奴,伺候的还是大长公主,是位殿下呢,可君臣父子,尤其是皇室宗亲还有那些官老爷,她有着天然的畏惧。
大长公主嘴里说出的,总不能是假的,若是靖江王的儿子,真的成了陛下嗣子,就是未来的太子、皇帝,广宜郡主就是未来皇帝的姐姐,别说她不敢惹,就算是公府也惹不起。
世子一定会嫌她惹了祸事的,别说到时候拿到卖身契,得了自由身,怕是小命都保不住。
“世子,您别害奴婢啊,奴婢,奴婢……”
卫婵是真的害怕,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谢怀则已经不是又好气又好笑了,心中复杂难以难说:“就是因为这个,你才帮她做绣活儿?”
“奴婢怎么惹得起郡主娘娘,而且郡主娘娘好歹也给了银子。”
“十两银子?就让你这么累死累活的卖命。”谢怀则冷笑。
她这几日没白天没黑夜的绣,到底多辛苦,他看在眼里,若是为了他也就罢了,却是因为别人。
他的人,只有他能欺负,别人随随便便的欺辱算什么回事。
“此事,你不必管,我有法子应对,别怕,总不会让你白受委屈,你绣的这么好,我还以为……”
还以为什么?卫婵歪着头,迷惑不解。
谢怀则险些说出,还以为那是给他绣的,他还期待了好久,如今居然不是,心里到底有些空落落的。
真是奇怪,明明是要罚她,他生气不仅想要打广宜郡主的脸,还想好好让她吃个教训,最后又变成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了。
而现在说出口,岂不是变成他在撒娇,像个怨妇一样,他是男人,怎能这么丢脸。
“世子?”
谢怀则有些恼羞成怒:“没什么,我什么都没想也什么都没说。”
他落在那面小猫绣屏上,有些不甘愿的样子,卫婵苦苦思索,好似抓住了一点什么,怪不得她这些日子点灯熬油的做绣活儿,世子不仅关心她,眼中还会流露出得意和期待。
难道是以为这只小猫是给他绣的?
世子,真的有点像小孩子似的。
“其实,奴婢给世子准备了谢礼,您上次一说,奴婢就开始做了。”
谢怀则微微睁大双眼,急忙问:“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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