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图鲁没想到会遇到这差事,他一问郝大壮,郝大壮满口答应。于是在杨茂才提议下,塔斯哈带着郝大壮和杨大凤一起进省城去拜见老夫人和杜爷,毕竟杜爷才是这所院子的主人。
到了省城,老夫人看见外孙塔斯哈高兴得又哭又笑,听到郝大壮和杨大凤的喜讯时,老夫人也满心欢喜,杜爷说在西院给他们布置一个房间,杜宅就是他们的家,省城和杨家屯两个地方随便住,一家人热热闹闹话不多叙。
晚饭后,杜爷、张管家、杜小瑞和塔斯哈坐在一起,他们心惊肉跳听塔斯哈讲了佐佐木带领的测绘队全部被杀的经过,听到杜鹃的胳膊断成两截的情况下顽强地领着狼群灭了几十个鬼子时,三个人全都泪流满面。
杜爷红眼眶说:“娟儿从出生到长大不招人待见,打小就顶着‘狼女’的名号活在世上,我没有保护过她一天,反倒是娟儿在保护我。就因为老太爷不喜欢她才给她起名叫杜鹃,他说杜鹃花虽然美丽却有毒,说她会毁了杜家,谁曾想,她不光没有毁了杜家,这么大家业其实都是因为她才有的......”
他继续哭着说:“现在这是什么世道?这是日本人的天下!我们这些男人们在日本人的胯下唯唯诺诺苟延残喘,可是杜鹃,这个人们口中的‘狼女’却根本不把日本人当回事,她一个人拖着断臂...带领她的狼群愣是给...淑娴...报了仇,几十个鬼子啊!说出去有谁敢相信?可怜的娟儿...她当时得忍受多大的痛苦......”杜爷老泪纵横。
四个人唏嘘一阵后,塔斯哈说没看见石俊,杜爷抹了一把眼泪说:“石俊回部队了,他说部队急需要经费,我来不及和你爹商量,给他带了五万块的银票,他走的时候专门找我说了几句话,他说上次回去时他们政委很郑重的对他说以后就他俩单独联系,除了他之外,不要对任何人说起他们隐藏的地方,更不要和任何人提起杜家资助抗联的事。”
听到这里,塔司哈心头一惊。
杜小瑞担忧地说:“难道他们政委担心抗联内部出了叛徒?”
杜爷说:“我也这么想的。”
大家都低头不语了,老张叹了口气说:“唉!什么时候都缺不了叛徒这种坏东西,我们不得不防。”
塔斯哈说:“舅舅,从今往后再不要买武器了,也许我们想的太多,可万一抗联内部真出了叛徒,坐实抗日罪名杜家就遭殃了。”
杜小瑞说:“对!不能买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抗联队员真出卖了我们,日本人搜不出真凭实据,我们反咬叛徒一口,就说他看到我们和日本人走得近想陷害我们,反正那些不明真相的人都以为我们和日本人穿一条裤子。”
塔斯哈看到大家心情都很沉闷,为了让舅舅心情轻松一些,他们聊起宫本被三枪打死,聊田下和太郎,还聊到火焰叼回莫日根,又聊到佐佐木留下的那首诗。
杜爷说:“从佐佐木留下的那几句话里就能看出他心里什么都清楚,他清楚自己回不去日本了,只能接受命运的安排。”
杜小瑞说:“佐佐木流露出的意思是怨恨他们的天皇给国民灌输军国主义思想,把老百姓的思想都灌输坏了,他们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无法回头,只能留在中国变成孤魂野鬼。”
塔斯哈说:“田下伯伯说太郎临死的时候也是这样说的,太郎说他的手上沾满了中国人的鲜血,已经无法回头,他知道中国人不会原谅他,干脆一条道走到黑。”
日本天皇简直坏透了,他把整个日本人的思想彻底洗了一遍,说中国人愚昧无知,其实真正愚昧无知又盲目崇拜的是他们,他们在不知不觉中被洗脑了却不自知,直到生命尽头才猛然醒悟却已经晚了。
说起石匠的死,杜爷说暂时不要告诉苦龙芽石匠的事情,等以后有机会再慢慢告诉他......
马上就要入冬了,沙吉浩特南山煤矿又拉来一批劳工,乱哄哄站了一场地,人数差不多有两百多人。
这两百多人和以前拉来的那些劳工有很大区别,以前的劳工大部分是从战场俘虏的中国军人,他们一般都浑身血污,却看着日本人的眼神依然充满仇恨与蔑视。
但是俘虏们越来越少了,这一批劳工身上穿的衣服大部分都没有血迹,说明他们纯粹是被抓来挖煤的。
马彪从坑口下来只是看了一眼便自顾自的到办公室去换衣服,这时他无意间瞥见一个外国人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他,等他换完衣服出来再看时,那个外国人已经不见了。
劳工里有外国人不稀罕,尤其是苏联人,在南山煤矿里就有最少40个苏联挖煤劳工,他没有多想下班回家了。
第二天早上被一阵阵牙疼弄醒后,想找木村开点儿去疼片,万万没想到正因为这次牙疼,木村帮他逃过了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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