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停了,山坳里硝烟弥漫,空气中飘散着火药味和浓浓的血腥味。河岸周边是几十具满身枪眼的狼尸体,狼尸下的草地全被鲜血染红了,有的狼还没有咽气,还在发出临死前的哀嚎。
眼前的场景只能用地狱来形容。满目人体残肢、鲜血碎肉,面目全非的人头、白花花的肠子、磨损严重的牛皮靴散落在血红的草地,血淋淋的人体骨架上挂着被撕成碎片的血衣,人体残肢和狼的尸体混乱的堆叠在一起,带刺刀的长枪横七竖八和这些残破躯体一起泡在血水中,已经集中到一起准备点火烧水的干树叶又重新抛洒在血污中,大片树叶被鲜血染成血红......
几十条狼身上沾满鲜血,尤其是刚刚吃过人肉的狼嘴此刻血淋淋红的可怕,它们一个个大快朵颐吞咽着日本人身上的肉。看到他们过来所有的狼全都停止了撕咬,它们用血红的舌头舔着鼻子畏惧的望着他们向后退。
巴图鲁走到一堆残肢前静静地看着那具不成人形的尸体,那是也正也邪也善也恶的佐佐木。
他临死前的那句话就是想告诉巴图鲁,他这辈子没办法和他真诚交往,希望下辈子能成为真正的朋友。
看到他变成血淋淋的一具残破尸体,巴图鲁心里五味杂陈,他知道佐佐木杀过很多中国人,也知道他后来厌恶再杀人,他见过他开心大笑,也见过他伤心哭泣,他知道儿子差一点死在他手里,也知道他利用自己带路后会杀死自己,但自己却不想杀死他,不是为了运输那些金子,更不是为了所谓友谊,到底为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但他还是死了,死在自己面前,被狼咬成了碎块。
看着他的惨相,巴图鲁没有了以前那种报仇后的快感,反而感到一阵难受......
“快看那边!”
塔司哈指着不远处的草地上喊了一声。
大家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只见在草地上有几条狼尸,两具人的尸体相隔不远,其中一个尸体旁躺着一个活着的士兵,这个士兵正举起明晃晃的刺刀用力刺向自己的胸口。
他一下一下刺的非常决绝,最后那把刺刀就直直的立在了他的胸口之中。
从旁边那具尸体的衣服上巴图鲁就能认出那是铃木,远处那具尸体已经被血染红,看不出是谁?
也许是米山或者宫本?巴图鲁望向他们的眼神和望着佐佐木的不一样。
此刻他望着那两具尸体,露出愤怒与罪有应得的光。
令他不解的是那个自杀士兵的行为,既然没有被狼吃掉,为什么要躺在铃木身边自杀呢?
山鹰和山神互相给对方舔着毛发上的血迹,用狼的语言表达着彼此的思念。山鹰一瘸一拐走过来亲昵的用头蹭了蹭巴图鲁的腿,它呜呜叫着,表达着悲伤的心情。
“杜鹃呢?山鹰,杜鹃呢?”
巴图鲁蹲下身子焦急的问山鹰,他知道山鹰能听懂他的话,也能从他的表情上理解他的意思,尤其是“杜鹃”这两个字,它最敏感。
“额吉-----额吉------”
“娘----娘-----”
塔斯哈扯开嗓子大叫起来,见铁牛在翻看一具具尸体寻找杜鹃,塔斯哈猛地哭出声,他绝不相信他的额吉死了,这个从不掉眼泪的勇敢小伙子第一次在爷爷和父亲面前焦急的大声哭喊。
巴图鲁皱着眉头看了看这些残体说:“数量不对!少了一半人,杜鹃不在这里,她也许和另一半鬼子纠缠在一起了。”
达哈苏说:“可是我们只听到这里有枪声。”
铁牛背着几支枪过来说:“估计嫂子一直在追着另一伙鬼子,她毕竟不能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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