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什么都不算!我们好像从来没有来过这里,这里还是中国的大山,还是中国的森林,而我们只是大山里的亡魂,是这些树木的肥料,米山先生还指望什么?指望出去后在史书上留下一笔吗?不!史书上也许根本不会提到这次测绘!”
佐佐木越说越激动,他讨厌透了这些专家,如果不是他们执着的认为这里有金矿,有所谓的日本国宝,他怎么会出现在这令人窒息的大森林里?
铃木阴恻恻的说:“所以,活着,活着走出去才是眼下最重要的。”
士兵用工程锹挖坑埋了草甸缺了一个耳朵的尸体后又上路了,剩下的24个士兵成了苦力工,每个人都满负荷的工作着,全都负重前行。
他们一方面要用巴图鲁留下的朴刀斩断那些挡在面前乱七八糟缠绕在一起的荆棘,一方面抬着那些仪器和几头野猪肉,一个个累得满头大汗。
小林背着野战背包,手里还拎着一个装有测量支架的袋子走的气喘吁吁。他白净的脸上没有其它士兵那样的小胡子,鼻梁上的眼镜架因为汗水原因一个劲的往下掉。
铃木走到他身边伸手替他把眼镜架往上推了推,把他手里的袋子接过来拎在手里。
“……谢谢。”小林低下头轻轻吐出两个字。
铃木没有吭气,只是默默的走在小林身旁。
“如果…如果…我也回不去了,请铃木先生记住,我是长崎人,家里排行老二,可以的话,给我带一封信回去,告诉我妈妈,再不要以命相逼让我弟弟来支那了,支那不是乐园,支那是地狱……”
“是我们把支那变成地狱的!”
小林嘴唇哆嗦着,泪水汪汪请求着爱抚了他几个月的铃木。
他话没说完就被走在他前面的一个四十岁左右满脸络腮胡的士兵打断了话茬。
“是地狱就会有小鬼,我们马上就要变成真正的小鬼了,支那人叫我们是小鬼子,这就是一句诅咒,四万万支那人,活着的、死去的,同时诅咒我们是小鬼子,我们有能力逃脱这强大的诅咒吗?我们这些从战场下来的战士,谁的手上没有沾满支那人的血?以为来到这里会逃脱支那人的报复?看看吧,先不说不明不白消失的横路他们三个人,也不说宫崎他们四个人被沼泽吞没,池边好好的就被不明生物咬断了脖子,烤着半截猪肉的镰仓到旁边小便也能被咬断脖子,现在晚上怕鬼的草甸也被自己的刺刀抹了脖子,接下来轮到谁了?谁的脖子正在发痒?”
络腮胡粗声粗气发泄着心中的牢骚。
“也许他们都是被那头追着山中川介跑进沼泽的不明生物咬死的。”有个士兵接话。
“草甸呢?草甸明明是自杀的。”
小林听着他们的对话,脸色越发惨白起来。
他说:“我,我没有杀支那老百姓,我的手是干净的……”
走在他后面的野村敬二说:“小林,一个苍蝇拍拍下来,不管苍蝇肚子里有没有蛆都会被拍死,拍苍蝇的人不会放过肚子里没蛆的苍蝇,因为它是苍蝇,它生来就是苍蝇,它嗡嗡嗡试图告诉人们它是干净的也没有用……听明白了吗?”
“混蛋!有你这样比喻的吗?”
“无耻之徒,谁是苍蝇?”
有人听出野村敬二的话有问题,便纷纷开始指责他。
铃木见小林停了一下,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满脸黑线:“你们不累吗?扛着这么重的物品还有精神聊天吗?”
谁也不说话了,大家都哑口无声,只听见踢踢踏踏的脚步声。
顺着河边向东走了十几里路在杂草丛生的山体前发现一个宽度两米,高度只有一米三左右低矮的山洞,他们朝里面打了几枪进去发现里面除了杂乱的石头外还有一些动物毛发。
这个山洞虽然很矮,但是里面有人类生活过的痕迹,杂乱不堪的地上除了有大小不一的石头外,还有破碎的瓦片和瓷片,发黑的墙壁不是短时间形成的,是经过长时间的烟熏火燎才造成山洞墙壁呈现出黑乎乎的样貌。
铃木弯腰看了一下说:“这个山洞原来住过人,它原先比这要高,是山上冲下来的泥石流把它填高了,这些碎石都是从山上冲下来的。”他指着地上那些碎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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