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罕塔拉有一个中年人,名字不详,马小飞和他第一次见面就见他的脑袋上斜箍着一个黑眼罩,他自己说上山采榛子不小心被榛柴棵子把眼睛戳伤了。
可是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好几年了,这个人的头上始终没有取下那个黑眼罩。
马小飞心里清楚怎么回事了,这人挺鸡贼的,他这是怕人认出来,他的眼绝对没毛病。
干他们这种偷摸营生的都不问名字不问住址,马小飞干脆叫他独眼龙。
他们见面是先在三孔桥下联系好交货地址,到时候在黑夜找个没人的空屋子或者哪个犄角旮旯完成交易。
测绘队开拔半个月后的一天,独眼龙又来了,他这次没有搞到枪支,但是带来三颗手雷。
麻杆跟他说手雷不值钱,枪能长期用,只要有子弹能一直响,手雷响一声就完了,一颗手雷一块钱。
独眼龙一听就急了,他这三颗手雷本身就是三块钱买来的,冒着风险弄来的东西一文钱不赚?
马小飞见他急了就问他两块钱一颗怎么样?如果三颗手雷六块钱还不卖就算了。
六块钱成交!独眼龙还教给他们怎么用。
天上虽然有月亮,但街上行人稀少,大部分人都窝在家里不出来。
他们三个人每人分别拿一颗手雷正急匆匆往家走,突然前面出现一个黑影吓了他们一跳。
一个人正慢慢从对面走来,他个子不高,走路姿势看起来有点儿像大猩猩,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走近了才看清,这个人的两条腿罗圈的有点夸张,圆圆的像地主家的圆门洞。
“操!这腿长的有水平,一个人戴着草帽轻松通过还不会扒拉着他的鸡巴。”
走过去后马小飞悄悄说。
“哥,是小鬼子。”麻杆说。
马小飞说:“你当我瞎呀?中国人有那样的吗?就像蛤蟆成精学人走路一样,腿短肚子大。”
两位太太都来到省城后,马彪虽然已经给二太太又买了一处院子,可是因为听说那个房子里死过人,二太太撒泼打滚非要和大太太住在一起,大太太也只能骂了几声不让老爷省心的丧良心东西就算了。
一家人吵吵闹闹倒是挺有意思。
大太太一天不骂二太太,这一天就过的没滋没味。
二太太一天不凑到大太太跟前挨几句骂,这一天过的好像缺了点什么,第二天必须补上这顿骂心里才踏实。
家里人都习惯了她们的相处方式,俩人即便吵翻天,其他人该干什么干什么,听着俩人吵架干活就只当听戏呢。
三个人回到马家,把手雷藏在院子里的杂货房后才进了屋子,两位太太都各自回房睡下了,是四儿开的门。
四儿也睡去后,马小飞才悄悄问他们俩:“刚才独眼龙急眼的时候说这手雷好像是日本兵卖给他的?”
麻杆说:“他也只是那样猜那个人是日本兵,没准是日本浪人呢,反正没穿日本兵衣服。”
芋头也说:“反正是日本人准没跑。”
“操!日本兵挺上道啊,知道把武器偷偷卖了钱。”
马小飞嘴巴一咧乐了。
回国的士兵车厢爆炸了,爆炸现场一片狼藉,整个车厢被炸,当场炸死两个,炸伤十几个,到处是血淋淋的残肢和破碎的骨灰盒碎片以及一块块的白布片。
灰白的骨灰就像面粉厂车间一样撒的到处是白茫茫一片,就像下了一层霜一样。
那些没受伤的头顶着一层骨灰,满脸白乎乎的惊慌失措站在站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马小飞个子比较高,没有找下合适的日本兵衣服,只好穿了一条日本兵裤子,用长靴子盖住裤腿,穿了一件汉奸们最喜欢穿的黑褂子,带了一顶日本兵帽子。
麻杆和芋头个子没有马小飞高,俩人凑付找下两身日本兵衣服,紧随马小飞混在乱哄哄的人群里慢慢向后退,趁着乱哄哄的机会消失不见了。
有人说是抗联的杰作,有人说是关内抗日组织潜伏在铁路的工作人员安装在车厢的定时炸药,众说纷纭,到最后也没有一个准确的说法。
杜老夫人走后,留守杜家的树全肩负起管理鞋厂和杜府的责任,他的穿衣打扮像极了老张,不进院子里面的人远远瞅着还真以为是管家老张。
为了迷惑日本人,家里的丫鬟厨娘每天忙忙碌碌出出进进,造成杜家人还在沙吉浩特的假象,尤其是杜鹃母子回来后经常露面,外人更察觉不到杜家人的情况了。
这天晚上树全刚刚躺下就觉得肚子里一阵难受,赶紧穿衣上茅厕,从茅厕回来刚要进西小院,突然忽的一下有个黑影在墙头闪了一下不见了,树全吓了一跳,他跳起几步就跑了屋子。
“见鬼了?吓我一跳!”老婆骂了一句继续躺下睡觉。
树全只是喘着粗气摇摇头让她赶紧睡觉。
虽然吉田一郎的鬼魂在院子里转悠过,但是血气方刚的树全根本不相信那些歪理邪说,他认为那天只不过是旋风卡在墙角才引起狗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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