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为了寻找煤层,马老四爷在后山炸药库这个位置开始探矿,挖了整整三年,一对儿巷道砌碹的比老百姓的窑洞还瓷实高大,却只挖出石头,马老四爷每天抱着再挖一天就看见煤层了的希望,一天一天希望一天一天失望,他觉得没找对方向只好放弃。后来在南山开口后,先找到四尺煤矿脉,根据四尺煤和山势走向,马老四爷继续下探,终于在四尺煤把上层的四尺煤塌陷下去就浪费了整个浅煤层,便先挖了一部分四尺煤,然后才开采因为上面有庞大的空巷道。
沙吉浩特这个地方夏天多雨冬天多雪,四尺煤属于浅煤层,天上下来的雨水长年累月渗透在挖过的空巷里,给以后挖肯定把上面的积水放下去,到时候就是水淹煤矿。
马老爷子思前想后觉得这个煤矿反正是马家的,便决定上面空巷里的积水放下来,于是这个煤矿虽然挖了几十年,却留下了非常厚实坚固的保安煤柱,却也形成了一个个几米到几十米的深坑。
马老四爷被黑记的哥哥一枪打死后马彪接手煤矿,他仗着从小就在煤矿工作,熟悉煤层走向,便四处开花的挖掘巷道,在右手小手指方向的西面遇到白墙,自负的马彪以为这个无炭柱很薄,或者直径不大,结果,也打了三年,其它巷道挖出煤卖了钱养着这一对白墙巷道,每天都认为当天能见煤,也和他四叔一样,一天天希望,一天天失望,耗了三年,实在耗不起了决定放弃。巧的是,他打的这对巷道正好冲着以前废弃的那对探洞废井,两个巷道离贯通只有两米,但他在最后两米选择了放弃。
事情往往就是这样无巧不成书,如果当初马彪继续往前挖,就能和马老四爷打了半截的巷道贯通,也就不会发生透山眼。
马彪掌权时,煤矿工人自己做的土炸药就放在煤矿大院的一个专门放炸药的空屋里,为了安全,那个炸药屋建在煤矿院墙最边上。
但是日本人占了煤矿后,他们认为那个炸药屋设立在大院内有安全隐患,所以把以前马老四爷留下的探洞废弃巷改建成了炸药库,那个探洞在修煤矿围墙的时候被圈在围墙外面了,多年以来成了流浪狗,或者打猎人的避雨之处。
日本人霸占了煤矿在改建炸药库的时候,马彪意外听到煤矿里的放炮声,他回家拿出旧图纸对照了一下,发现那条浪费了他们马家两代加起来六年的探洞和坑下的西送掘进白墙仅仅相差两米就贯通了。
这个秘密只有他知道,就连儿子马小飞也不知道。他潜意识里觉得,这个秘密终究会派上用场,到底什么时候利用?怎样利用?他一下子说不上来。
他下煤窑几十年,从来没听说过那么大的老鼠,那些老鼠从哪里来呢?它们在坑下吃什么长那么大?只是吃矿工们的排泄物就能长到二尺多长吗?他闭眼沉思起来。
那天他发现砸死赖川的那个巷道有蹊跷,明明是已经废弃了多年的巷道,虽然和主道连着,但早已废弃了,赖川和宝根他们去那里干什么?
他突然想到,那条巷道直通那条盲巷,盲巷再向前打通两米就是那对废井,也就是直通后山的出口,废井出口向右30米就是改建成炸药库的另一条废弃巷道,再联系到宝根说的“废井”,越想越觉得可疑。
他猛地站起来,这是老子的煤矿,老子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他到老秦的房间叫上老秦,坐车返了回去。
佐佐木已经不在了,那个洁癖狂在煤矿待不了十分钟。马彪穿上工作服,带好头灯向窑口走去,临走他手里也拿了一把日本监工喜欢拿的锤头拐杖。
到了井下,他向西送那边走去,这条巷道地势很高,没有被水淹,他轻车熟路往前走,越走越觉得不对劲,下了一辈子坑,没感觉到害怕,今天总觉得后背直发凉
马彪走着走着便闻到一股臭气窜进鼻孔,这股臭气和煤矿瓦斯臭气不一样,越往里走臭气味道越来越大,到底是什么味儿?他说不上来,好像是腐肉的味道。
正走着半截,脚下被软绵绵的东西绊了一下,他打一激灵,这感觉让他的头皮发炸。但是,既然下来了,就壮着胆子用头灯照了下去,而这一照更让他魂飞魄散
马彪靠在墙上捂了捂快跳出胸膛的心脏,他稳了稳身子用头灯照下去,看到的是顺子靠墙坐在那里的尸体。因为坑下温度很低,阴冷阴冷的,顺子的尸体并没有腐烂。但他的前胸衣服敞开着,胸前的肉不知所踪,白森森的胸骨露在外面。
他想起来顺子负伤后是他安排人送到医院的,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一个疑团陡然升起。
这时一股股恶臭越来越浓,并且里面传来吱吱的叫声。
他不敢往前走了,意识到前面还有大量死人。他的心脏狂跳起来,不知道这些死人是怎么进到这里的?他越想越害怕,转头往回走,他越走越快,最后小跑起来。
他退出来定定神,上坑找到鸠山,借故坑下有瓦斯毒气,他必须亲自下去指挥坑下的作业。
他抢先一步做这些时,高彬组建的捕鼠队也在紧锣密鼓的研究着,就看他们谁先发现里面的秘密了。
狗剩他们这个班是夜班,晚上一点上班,第二天中午一点下班。虽然昨天脑袋受伤,但是睡到半夜,照样在刺刀的监督下爬起来换好衣服带上头灯下坑作业。
快到下班时间了,狗剩到前面解大手,突然看见一个人带着防毒面具匆匆向西边盲巷走去。狗剩把头灯摘下来提在手里,尽量用手捂着本来也不太亮的灯光,悄悄尾随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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