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珩眼中划过意外还有一丝警惕,“你在路上藏了物资,所以流放这事,你是早就知道的?”
“谢家流放还有赐婚之事我一概不知,只是我继母非良善之辈,而是佛口蛇心的毒蛇,我那时年幼,母亲又早逝,便只能用这种方式明哲保身,因此早晚是要逃离丞相府的,所谓狡兔三窟,我不过是给自己多留了一些后路罢了。”
慕笙早就想好说辞,至少得先帮着谢家的人安然度过这段路,之后的事之后再说。
谢珩眼中划过惊诧,反应过来之后,不禁勾唇一笑,“你倒是挺让我意外。”
“所以你是答应了?”
“只要你能让我家人少受点苦难,我也不会为难于你。”谢珩说到这里,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补充了一句,“还有话说在前头,哪怕你不是传闻中那般蠢笨丑陋,我也不可能会喜欢上你。”
慕笙嘴角抽了抽,终于有些忍无可忍,“这你大可放心,你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暂且留下也是为了我自己,等我什么时候想走了,也还请谢九郎能赐我一封和离书,我们也算两不相欠,相忘于江湖罢。”
说完,她也不等谢珩应下,就转身走了。
狗男人真是狗男人,好好一个美男子,怎么就长了一张嘴!
慕笙发现自己每次和谢珩说话心情都不怎么好,这人嘴毒,狗嘴里愣是吐不出一句好话。
她也没打算走远,只是不想看见谢珩,毕竟外面还有官差和各种乱七八糟的囚犯,今天因为行程耽搁,官差也没到公家的驿馆,而是住在一间旧庙,没有人权的犯人自然只能风餐露宿,以天为被地为床,哪怕到了驿站,也只能和牲畜挤在一窝。
谢家的人已经入睡,慕笙和那些嫂嫂们还不熟,现在过去万一打扰了她们其中一人休息难免生事端,还不如一个人随便将就一下算了。
她们应该会轮流守夜,所以她只要再守霁儿一个时辰大夫人应该就会过来了。
就在慕笙打算去看谢霁的时候,才刚拨开林子,眼前的一幕让她愣在原地。
月色下,谢霁吃了药已经沉沉睡去,谢珩则是在不远处,此刻他还是坐在轮椅上,衣衫解开,赤着精壮的上半身背对着慕笙。
听见声音之后的谢珩面露警惕,猛地侧头,两人的目光在这时对视而上。
反应过来后慕笙先是有些尴尬,但是在看见对方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时,又不禁在内心暗暗吸气。
这上面,鞭伤,刀伤,烧伤,还有很多乱七八糟刑具留下来的奇怪创口,琳琅满目什么都有,少年本该富有弹性和力量感的肌肉上,此刻放眼望去,入眼所及居然没一块好肉。
先前她就听说谢珩刚在战场上受了重伤,来帝京的第二日又下了大狱,能活着已经是个奇迹。
此刻亲眼看见他的伤口,慕笙才知道这话原来不是假的,这些伤口都没愈合,不仅没有愈合,被沾了汗水的纱布一闷,有些居然已经开始发炎红肿积脓了。
真亏了他顶着这身伤还能若无其事的。
慕笙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需要帮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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