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胤植的脸啊,那可真不是一般的难看,简直没法用言语来形容。他那张胖乎乎的脸蛋,仿佛是大自然特意雕琢的杰作,一会儿白得像冬日里未染尘埃的宣纸,一会儿又红得像夏日里熊熊燃烧的烈火。愤怒、悲伤、无奈、高傲、屈辱,这些情绪如同调色盘上的颜料,被他那张脸完美地演绎出来,心里头憋着的那股气,感觉随时都能像火山一样炸开。
他心想着:“我可是衍圣公啊!历代皇帝都对我尊敬有加,读书人里我排头一号,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你们这些粗鲁的武夫,怎么敢这么对我?难道就不怕全天下的读书人联合起来讨伐你们,老百姓也群起而攻之吗?”一想到老百姓,胤植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勇气,想要开口说话,却又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堵住了似的,只能发出“呜呜”的低吟。
还没等他开口,曲阜的县令孔弘毅就急忙捂住他的嘴,小声说:“别说话,小心丢了性命。”胤植一听,愣住了,他低头一看,地上还躺着几具尸体,鲜血染红了青石地板,顿时让他冷静了下来。他这才明白,在他那些士兵眼里,衍圣公这个头衔轻得跟鸿毛似的,根本不值一提。胤植感到浑身无力,一屁股坐在地上,无奈地对那个叫郝摇旗的人点了点头,眼中满是屈辱与不甘。
郝摇旗走过来,拍了拍胤植的肩膀,笑着说:“你知道我们是谁吗?”胤植没吭声,只是轻轻摇了摇头,眼神中充满了疑惑与恐惧。“我们是大顺军的,这次来曲阜,就是想借点钱粮用用。”郝摇旗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戏谑,仿佛这并不是一次抢劫,而是一次友好的借贷。
“顺军?流寇?”胤植一脸疑惑,心想流寇不是在大名府那边打仗吗?怎么突然跑到曲阜来了?旁边的顺军将领一听这话,先是愣了愣,然后立刻反应过来,这次行动是秘密的,可不能自曝身份,于是就顺水推舟地说:“对对对,我们就是流寇。”这招还真管用,一下子就脱身了,真是妙计啊!他心中暗喜,脸上却不动声色。
胤植心里还抱着一丝侥幸,说:“孔府其实没什么钱,都是靠朝廷接济的。”他幻想着对方或许能网开一面,放他们一马。但郝摇旗可不吃这一套,他冷笑一声,直接下令:“不说就自己动手找吧!”他的声音冷酷而坚定,仿佛是从冰窖中传来的一般。
随着一声令下,两千精锐士兵迅速行动起来,他们像一群饥饿的猎豹,把孔府的人分开审问。这些士兵不仅打仗厉害,拷问起人来也是一把好手。每到一座城,他们都会把官吏和富户抓起来,逼他们交出钱财。
“孔府的金子藏哪儿了?”一个士兵问,他的声音冰冷而威严,仿佛能穿透人的心灵。
“我……我不知道。”一个仆人颤抖着回答,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无助。
“那你呢?”士兵又问另一个人,他的语气中充满了不耐烦与威胁。
“我们都是孔府的仆人,真的不知道金子在哪里啊!求您饶命!”另一个人哭喊着回答,他的声音中带着哭腔与绝望。
孔府的人一个个都说自己穷,不肯交出钱财。但看他们那视财如命的样子,显然是在说谎。由奢入俭难啊,这个道理大家都懂,所以他们一个个都装穷,希望能逃过这一劫。
郝摇旗冷笑一声说:“读书人就是嘴硬!不用点重刑怎么行?上夹棍!”他的声音冷酷而坚定,仿佛是从地狱中传来的一般。
第一组士兵立刻把夹棍拿了出来。这夹棍有三尺长,离地五寸高,由棱木相连,夹起人来骨头都能夹碎。孔弘毅一看这架势吓得脸色苍白连连求饶。但士兵们可不管这些直接用力夹了下去。
“啊!!!”孔弘毅发出一声惨叫,声音之大简直能穿透云层,让旁边的人都听得心惊胆战。用刑的士兵也被这惨叫声吓了一跳,手不由自主地松了一点。孔弘毅趁机把手从夹棍中抽了出来,捧在胸前不停地吹气,嘴里喊着愿意说出真相。
但郝摇旗却冷冷地说:“太迟了,继续用刑!”孔弘毅再次被夹棍夹住,惨叫声戛然而止,随后就昏倒在地。骨碎的声音清脆可闻,听得人毛骨悚然。孔弘毅痛醒后又昏过去,如此反复,惨状令人不忍直视。
孔府的其他人见状都吓破了胆,纷纷投降:“别夹我!我说!我说!我掌管孔府的财权,放过我,我就什么都告诉你!”
“我有银库的钥匙!”
“我有粮仓的钥匙!”
……
郝摇旗冷笑一声,骂道:“真是一群没骨气的家伙!读书人的脸都让你们丢尽了!”他的声音中充满了不屑与嘲讽,仿佛是在看着一群小丑在表演。
胤植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与无奈,仿佛是在向命运低头。
“借点钱粮用用,不是已经说过了吗?”郝摇旗回答得很干脆,仿佛这只是一次简单的交易。
胤植想了想,然后下定决心说:“如果你们能放过我的族人,那么库里的钱粮就随你们拿吧。”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决绝与无奈,仿佛是在做出一个艰难的抉择。
“好!”郝摇旗一声令下,停止了用刑。孔府的人都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息。夹棍的威力实在是太大了,让人心有余悸。他们看着郝摇旗一行人,眼中满是恐惧与无助。
郝摇旗没想到胤植会这么轻易就屈服了,但念在他身份尊贵的份上,还是免了他的刑罚。胤植带着他们来到银库,库门一开,只见里面金银满目,闪烁着诱人的光芒。
“竟然有这么多黄金!”郝摇旗大喜过望。要知道金子的价值可是银子的十倍多啊,这下大顺军的官员俸禄和军饷都有着落了。他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大顺军的辉煌未来。
“先搬黄金,再搬白银!”郝摇旗一声令下,两千士兵立刻忙碌起来。他们动作迅速,很快就将金银搬了个精光。然后换防贺兰所部继续搬运。半天时间不到,就满载而归了。备足了干粮后,郝摇旗率领大军从东门出城,狂奔五里,转向北渡过泗河,再向西行,很快就消失在了人们的视线中。
第二天清晨,数万兵马经过曲阜城外。守备何顺登上城楼,远远望去,只见尘土飞扬,旗帜飘飘,心中不禁疑惑:“建奴刚走,怎么又来了?这些人到底是流寇还是建奴呢?”他眉头紧锁,心中充满了不安与疑虑。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曲阜城再次陷入了动荡之中。
孔胤植,这位尊贵的衍圣公,此刻正坐在孔府县衙那宽敞却显得格外冷清的大堂上。他的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拧出水来,眉宇间凝聚着深深的忧愁与愤怒。偌大的孔府,历来是圣人之后的荣耀象征,如今却惨遭洗劫,金银财宝流失不说,更让他这衍圣公的面子往哪儿搁?真是屈辱难当,愤怒至极!
他勉强坐了坐,转头问身旁侍立的下人:“弘毅那边情况怎么样了?”下人低头回禀,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回禀衍圣公,孔知县的手骨被打断,就算能治好,怕是再也拿不起笔了。”孔胤植一听,双手紧握成拳,怒火中烧,恨不得立刻找出罪魁祸首,将他们碎尸万段。
“守备何顺呢?他在哪里?”孔胤植的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下人答道:“他正在巡视城防。”孔胤植咬牙切齿地吩咐:“快把他叫来,我要他给我个说法!”
不一会儿,何顺大步流星地走进大堂,直接站在了孔胤植面前。他身穿铠甲,腰悬佩刀,一脸的不羁与傲慢。孔胤植一愣,目光扫向门外那些本应通报却低头装聋作哑的差役,心中更是怒火中烧。他知道,这些下人的态度,都是因为他和孔弘毅之前的严厉所致。
“你有什么要交代的?”孔胤植站起身,冷笑一声,目光如炬,“贼人连攻城器械都没有,你却轻易投降,这是重罪!你让孔氏后人蒙受如此大难,更让衍圣公府损失惨重,难道就想这么算了?”
何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我乃曲阜守备,朝廷五品命官,只对山东巡抚、总督、兵部、内阁以及陛下负责。你区区一个衍圣公,有何资格教训我?”
“曲阜上万百姓的性命,都压在我肩上。我虽然投降,但也是为了保全一城百姓的安危!即便有错,也不是你能评判的!”何顺反驳道,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孔胤植本想从何顺这里发泄一番,没想到却碰了个硬钉子。他怒视着何顺,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一般。然而,何顺只是冷笑一声,转身就走,连反驳的机会都不给孔胤植。
门外,守门差役快步追上何顺,低声说:“何大人,我们几个兄弟想跟着您干。”何顺一愣,想了想说:“朝廷正要求各城池增兵,我这里有名额。但军饷拖欠得厉害,发的那点粮饷勉强糊口。”差役连忙表示:“没事,我们都是光棍一条,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何顺笑着点头:“那就行,什么时候来都行。”两个差役对何顺深施一礼,当街脱下差役服,跟着何顺走了。
孔胤植看到这一幕,气得直拍椅子扶手:“欺人太甚!欺人太甚!”他怒视着门外,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都倾泻而出。他立刻叫人取来纸笔,打算写公文向兖州府、兵部、内阁告状,揭露何顺的恶行。然而,他转念一想:“不!我要直接上疏给陛下,弹劾何顺!让陛下砍了他的脑袋!”他对着何顺离去的方向继续咆哮着,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愤怒与不甘。
写完公文和题本后,孔胤植心中的怒气稍微平息了一些。他回到内堂,与夫人侯氏相对而坐。侯氏出身于书香门第,虽然不算大富大贵,但也是知书达理之人。她见孔胤植怒气未消,便端来一杯热茶给他喝,还帮他捶肩安慰。
孔胤植一拳捶在桌子上,茶杯里的茶水溅了出来:“哼!凶手还没抓到,我怎能不怒!”侯氏惊讶地问:“听下人说凶手自称顺军?是不是朝廷说的那些流贼?”孔胤植摇头:“不对!他们逼何顺投降时自称是大清镶白旗的人,进城后又改称顺军。干这种事的人不傻,不会轻易暴露身份。这里面肯定有蹊跷!”
侯氏想了想,小心地问:“老爷,您觉得这事会不会是官军干的?他们先假扮建奴逼守军投降,进城后再扮作流贼劫掠?”孔胤植瞪了她一眼:“你头发长见识短!说话前动动脑子!那些骑兵装备精良、军容整齐,一看就是精锐之师。山东的精锐早就调到京城去了,哪还有这实力?”
“那到底是谁干的?”侯氏也困惑了。她看着孔胤植紧锁的眉头,心中充满了担忧。
过了一会儿,孔胤植召集府中众人开会。他站在大堂中央,神色凝重地看着众人:“今天孔府遭此大难,我作为衍圣公,一定要为你们、为孔府讨回公道!”众人纷纷响应:“请衍圣公大人做主!”“请朝廷发兵将他们一网打尽!”“对!就地正法!”
孔胤植示意大家安静,然后问道:“你们觉得凶手是谁?”“是建奴!劝降信上写着他们是大清镶白旗的!”有人喊道。“不对!是流贼!他们进城后自称大顺军来借钱借粮的!”“是建奴!”“是流贼!”两派人争执不下,大堂内一片混乱。
这时,管家站出来说:“我认为是建奴干的!他们搬钱粮时,我偷偷观察过,有些人热得摘了头盔,我看到他们脑袋后面扎着金钱鼠尾辫!”这句话一出,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金钱鼠尾辫可是建奴的标志性发型啊!
孔胤植眯起眼睛,将这一重要线索记在心里。他心中暗想:“一定是建奴干的!我要上疏给陛下,请求发兵剿灭这些建奴贼子!”就在这时,一个家丁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喊道:“不好了!衍圣公大人!守军来报,说数万建奴大军已经兵临城下了!”
孔胤植闻言大惊,他猛地站起身,目光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深知,这是一场生死存亡的较量,他必须挺身而出,保卫孔府,保卫曲阜的百姓。他立刻召集府中的护卫和家丁,准备迎战建奴大军。一场血战即将展开,孔胤植将用他的智慧和勇气,书写一段传奇的抗争史。
在那风雨飘摇的年代,孔胤植,这位孔府的当家主人,一听说建奴的几万大军如潮水般逼近城边,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慌乱,仿佛被无数乱麻紧紧缠绕,理不出个头绪。他回想起昨天孔府遭遇的劫难,那些金银财宝,价值上百万两银子,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它们化为乌有,心中的痛楚犹如被利刃割肉,难以言喻。他深知,若是再遭一次这样的劫难,孔家数百年的基业,怕是要真的毁于一旦,沦为笑柄了。
“守城的人说,敌人数量大约两三万,但具体数目还未能确定。”一名家丁匆匆回报,脸上满是焦急之色。
孔胤植闻言,眉头紧锁,转而问道:“何顺那边有何动静?”他心中真正担忧的,并非何顺是否会投降,而是怕他固执己见,拒不投降。毕竟,建奴那些蛮夷之辈,动辄屠城,投降或许还能保住一命,减少些损失。
“何守备尚未表态,因建奴并未攻城,也未在城外逗留,直接向西边的兖州府而去了!”家丁的回答让孔胤植心中的大石稍稍落地,但随即一股怒火又腾地升起,他冲着家丁吼道:“‘兵临城下’这样的话岂能随便乱说?你知不知道这会引起多大的恐慌?”家丁吓得浑身一颤,连忙自罚,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巴掌。
待家丁退下,孔胤植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绪,对众人说道:“大家不要惊慌,不管是谁干的,朝廷一定会给我们一个公道!”言罢,他又吩咐众人各自回家,统计好损失,上报朝廷。
然而,众人心中都如明镜一般,大明朝如今内忧外患,自身难保,哪里还有精力顾及他们孔家的事?但眼下也别无他法,只能唉声叹气地各自散去,忙着统计损失去了。
半日之后,孔胤植看着呈上来的损失清单,眉头紧锁,沉默不语。管家在一旁候着,见他久久没有动静,小心翼翼地问道:“老爷,这数字是不是有什么不妥?”孔胤植抬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不妥?不,是太妥了,但这只是表面的数字。”
管家一听,心中一紧,以为算错了账,连忙说道:“小的该死,这就重新算一遍。”孔胤植摆了摆手:“不必,我说的不是算错了,而是这损失的数字还不够大!”
“不够大?”管家一脸茫然。
“对,咱们府上到底丢失了多少银子?”孔胤植追问。
“回老爷,金子折算成银子,加上其他各项损失,总共是一百五十七万四千两左右。”管家恭敬地回答。
“你看,这数字得往上加,加到二百零七万四千两才对!”孔胤植的笑容更加深邃。
管家愣住了,心中疑惑丛生:这……这能行吗?这数字可是各院反复核对过的,怎么突然就要多加五十万两?难道是自己老眼昏花,算错了?
孔胤植轻轻拍了拍管家的肩膀,解释道:“朝廷都免了全国一年的税,这说明什么?说明朝廷的国库充盈!咱们就趁机多报一些,顺便向朝廷哭诉一番,他们自然会想办法帮咱们填补这个窟窿,你明白了吗?”
管家闻言,恍然大悟,连连点头:“懂了懂了,老爷这招真是高明!”
孔胤植哈哈大笑,随后叮嘱管家:“此事必须保密,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管家连忙应承:“老爷放心,我嘴严得很,绝不会泄露半句。”
……
再说那开州府,唐朝时名为河北路,是澶州澶渊郡镇宁军节度之地,百姓习惯于称其为澶渊。历史上著名的澶渊之盟便是在此签订。至金朝皇统四年,澶州更名为开州,此名沿用至今。
开州府衙内,李自成的部队正忙于统计战损。景常浩上前禀报:“皇上,昨日我们以大名府换回芳亮将军后,我军左翼出击,不料遭遇明军右翼反击,损失约三千人,而明军仅伤亡数百。”他言辞委婉,实则是因为轻敌所致。
“左翼主将是谁?”李自成沉声问道。
“皇上,臣有罪!”高一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臣不该轻视明军,更不该贸然进攻,请皇上责罚。”
李自成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朕知道你渴望立功,但如今的明军已非昔日可比。昔日他们缺粮少饷,我军一冲即散。而今他们粮饷充足,战斗力强悍,你若再以老眼光看待他们,吃亏的只能是你自己!”说完,他又严厉地警告了高一功一番。
高一功连连认错,退回到武将队伍中。其实,他这次轻敌冒进,实则是为了掩护郝摇旗的行动。李自成心中明了,见高一功认错态度诚恳,便没有再过多责备。
随后,李自成又安慰了骆文彬几句,并让他回关中募兵。骆文彬虽然心中有些不快,但也明白李自成的用意,只好答应下来。他心中还在琢磨着那晚在狱中遇到的那个神秘人物,到底是谁?为何对一切了如指掌?然而,眼下并非思索这些的时候,还是先办好差事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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