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江王哭了一会儿后转为抽泣,但嘴里还是不停地重复着那句话:“我输了”林小风没有打断他,只是静静地陪在他身边,让他尽情地发泄心中的情绪。他知道,有时候倾听和陪伴比言语更能给与人安慰和支持。
在宫门之外,那金碧辉煌的宫门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得更加庄严而古老。众人在此刻都忍不住揉了揉酸痛的腿脚,他们的目光都聚焦在那辆略显破旧的车子上,随着它缓缓离去。门口的值班官员急匆匆地跑过来,他的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一脸恭敬地对刚下车的李德贤说:“陛下,小的在此恭迎您回宫,请您上轿。”
李德贤,身材高大,面容沉稳,一身戎装显得他英气逼人。他挥了挥手,似乎对这一切繁文缛节并不在意。他抬起脚,正准备登上那顶华丽的轿子,但就在这时,门吏又小心翼翼地补充了一句:“太上皇有旨,命建业侯和汉江王即刻前往阳曲县。”
李德贤转过头来,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疑惑:“阳曲县?我父皇为何不在宫中而去了阳曲?还有,我刚从战场归来,为何只召见他们两人?”
门吏显得有些尴尬,他低下头,小声回答:“太上皇已在阳曲住了两个多月,小的也是刚接到这个旨意。太上皇严令陛下您尽快入宫主持大局,不得有误。”
“那他为何单独只想见建业侯和汉江王?”李德贤的眉头紧锁,显然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感到不解。
李德贤看了看身旁的林小风,只见林小风点了点头,沉稳地说:“陛下,家国为重,其他都是小事。请您先入宫稳定大局。”
李德贤深吸了一口气,无奈地点了点头:“哎我也不知道父皇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回来了居然不召见我。你速去速回,我一个人在宫中,恐怕难以周全。”
几番周折之后,李德贤再次踏上了阳曲的土地。阳曲,这片曾经熟悉而又陌生的土地,再次唤起了他无数的回忆。在靖江帝的行宫之外,汉江王呼吸急促,神色复杂。他即将重逢的,不仅是一个故交,更是一个同辈的兄弟,也是一个曾经的敌人。
“走吧。”林小风打破了沉默,他率先走了进去。经过几番曲折的回廊和庭院,他们终于来到了靖江帝的书房外。书房门口,除了守卫之外,还有一个熟悉的身影王景文。他正躺在一张摇椅上打盹,身上盖着一条薄毯,身材比过去更加肥胖,看起来也苍老了不少。
林小风轻轻地推了推他,王景文从梦中惊醒,看到林小风时,他的脸上立刻露出了惊喜之情:“贤弟,你回来了!”他试图起身,但两次都没能成功,反而把摇椅摇得晃动不已。
王景文挣扎着向林小风伸出手:“贤弟,扶我一把。”
林小风笑着伸出手,但却没有扶他起来:“王兄,您先躺着,我去敲门。”
“好,好。”王景文应着,突然,他看到了站在一旁的汉江王,脸上的笑容立刻凝固了。他惊恐地看着汉江王,嘴唇动了动,却不知道该如何称呼。
汉江王低头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淡淡地说:“你还活着?”
王景文被这句话问得愣住了。他本想发怒,但想到对方是皇亲国戚,又不得不忍气吞声。他屈辱地低下了头,没有再说话。
此时林小风已经走到了书房门前,他轻轻地敲了敲门:“父皇,儿臣小风求见。”
书房内传来了靖江帝略显苍老的声音:“小风回来了让老六来见我,你稍等片刻。”
林小风示意汉江王进去,然后转身对王景文说:“王兄别担心,没事的。”
书房内布局典雅而简洁,一缕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桌上,形成一片金黄的光斑。兄弟俩相对而坐,气氛一时间有些凝重。
靖江帝先开了口,他的声音略显沙哑:“老六,你看起来老了不少。”他说着,目光在汉江王的脸上细细打量。
汉江王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皇兄,您又何尝不是呢。”他说着,目光在靖江帝的身上流转,最后定格在他的脸上。
靖江帝示意他坐下,然后缓缓地问:“当皇帝的感觉如何?”他的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在询问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汉江王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才缓缓地说:“何至于此父皇以前确实对我苛刻,但我也没必要一直记恨到现在。你让我住在京城,我得到了想要的一切,但我还是自立为王了,甚至派人暗杀你。”他说着,睁开眼睛,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始终没有流下来。他似乎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不想让泪水在曾经的帝王面前流下。
他顿了顿继续说:“我建立了自己的封地,又被你夺走,难道是我错了吗?我只是想证明自己,想取回本就属于我的东西我到底哪里错了?”他的声音逐渐提高,语气中充满了不甘和怨恨。他似乎在向靖江帝控诉,又似乎在向自己发问。为何他明明已经得到了一切,却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面对汉江王的控诉和疑问,靖江帝无言以对。作为曾经的帝王,他一直认为天下都是他的囊中之物。他巩固自己的实力、收回藩地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虽然其中使用的手段可能并不那么光明正大。但此刻面对汉江王的控诉他却发现自己无法反驳。或许他确实对汉江王过于苛刻了,或许他确实应该给汉江王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但此刻说这些都已经太迟了,他们都已经无法回到过去。
“如果皇兄这次召我回来,只是为了再次羞辱我,那就大可不必了。”汉江王深吸一口气,声音中透露出一种决绝,“我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他的目光坚定而坦然地看着靖江帝的眼睛,仿佛在等待最后的审判。然而靖江帝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愣住了,“我在位期间,你确实难逃一死,但我听说西方的战事紧张,此时我不想你死。”
李德贤,那个被靖江帝称赞为好皇帝的年轻人,此刻在靖江帝的心中显然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德贤是个好皇帝,他会做得比我更好,他将要面对的是真正的天下。”靖江帝的语气中充满了对李德贤的肯定和期待,“我想让世人知道他能征伐反贼,也能宽恕反贼的过错。”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宏大的格局和深远的考虑,仿佛已经预见到了一个繁荣昌盛的未来。
“他若想要成为天下的主人,就必须胸怀宇宙。”靖江帝的目光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李德贤带领下的帝国走向更加辉煌的未来。而汉江王,也将成为这个未来中的一部分。
“我想让你活下去,并且让天下人知道你还活着。”靖江帝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决绝和坚定,“从明天开始,你可以回到你的王府中去。我会派去奴仆杂役,但你以后不得离开京城半步。”他的语气虽然平淡,但却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在告诉汉江王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也是他对汉江王最后的仁慈。然而这仁慈的背后却也透露出一种深深的无奈和悲哀,曾经的兄弟如今却走到了这一步。但无论如何他都希望汉江王能够珍惜这个机会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
汉江王听着靖江帝的话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既感到悲哀又感到庆幸,但更多的却是一种深深的无奈和不甘,“你想让我成为你的棋子?”他苦笑着问道,仿佛在自嘲自己的无力和被利用的事实。然而靖江帝却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淡淡地说道:“以后我只会为你考虑,对于你心中的野心我并不关心。”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冷漠和超脱,仿佛在告诉汉江王他已经放下了过去的恩怨,只希望汉江王能够过上平静的生活,而京城这个繁华之地将成为他余生的归宿,“京城繁华,你去过你的生活吧。就当是我替父皇对你的补偿”靖江帝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疲惫和无奈,仿佛在为这段纠缠不清的恩怨画上一个句号。而汉江王则默默地听着,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慨。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感激靖江帝的仁慈,还是应该怨恨他的冷酷和无情。但无论如何,他都无法改变这个事实了。从此以后,他将过上另一种生活,在繁华的京城中度过余生。或许这对于他来说也是一种解脱吧
书房外的阳光依旧明媚,但书房内的气氛却显得有些沉重,两人都陷入了各自的思绪中,仿佛都在回忆着过去的点点滴滴,又仿佛在思考着未来的路该如何去走
此刻,书房门外,林小风和王景文正在小声地闲聊。王景文一脸佩服地看着林小风说:“贤弟啊,你的奏折写得真是太好了!我生平没佩服过谁,但你是第一个。我看陛下完全是靠你的奏折在处理朝政呢。”
林小风却无心听他的夸赞,他急切地问:“别提这个了。太子监国,太上皇为何不在宫中而去了阳曲?”他的眉头紧锁,显然对这个问题十分关注。
王景文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回答:“陛下他病了,所以就移驾到这里来休养。”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担忧和无奈。
“什么病?”林小风的声音中充满了急切和关心,他仿佛已经预感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然而王景文却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咂了咂嘴,有些含糊地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病。”他看了看林小风,继续说道,“就是记性不太好,经常犯困,体力也差了很多。在宫里出了几次丑之后,太医也来看过了,但就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开了一些安神汤给陛下服用,但效果却并不明显。”他说着,又叹了口气,“
自从靖江战役大胜而归,整个京城仿佛都被喜庆的烟花和民众的欢声笑语所包围,热闹非凡,好似一片欢乐的海洋。然而,这份喜庆与喧嚣,与林小风似乎并无太大关系。她像是游离于这场盛大的庆祝之外,心中另有所思。
战役结束后不久,林小风便请假离开了繁华的京城,选择了前往阳曲县的一处幽静宅院暂居。她的理由简单而坚定,一是为了亲自探望并照顾靖江帝,这位在战乱中依然坚韧的老皇帝;二是那场战役中血战到底、尸横遍野的惨烈场景,仍然像梦魇一样萦绕在她的心头,让她难以释怀。
林小风并非铁石心肠,战时的种种磨难,她可以强忍着不去回想。然而,每当回到家中,那份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那些血腥的画面就会不自觉地浮现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她本不是一个习惯于杀戮和血腥的人,面对战场的惨烈,她需要时间去调适和消化。
在阳曲县的这一个多月里,林小风过上了平静的生活。她每日照料着宅院中的花草,偶尔也会在田间地头漫步,感受大自然的宁静与美好。然而,李德贤皇帝的多次召唤,却打破了这份宁静。
李德贤皇帝忙于朝政,见林小风迟迟不归,心中不禁有些恼怒。他多次寄书怒骂,责怪林小风不顾朝廷大局,但林小风却依然不为所动。其实,林小风并非不想回京,而是她发现靖江帝的身体状况愈发令人担忧。
靖江帝似乎患上了某种严重的疾病,这病症来得突然,症状又难以捉摸。林小风粗略了解了一下,心中一惊,觉得这像是老年痴呆症的迹象。她深知,如果不加以调养和治疗,恐怕用不了多久,这位曾经叱咤风云的皇帝就会连回家的路都找不到了。
面对这样的状况,林小风觉得唯有悉心调养才是唯一的办法。她每天都陪伴在靖江帝身边,照料他的饮食起居,尽量让他心情舒畅。虽然这种病症让人难以接受,但林小风知道这是人生自然规律的一部分,靖江帝已经年事已高,这或许就是他无法避免的命运。
在这段日子里,唯一让林小风感到欣喜的是,她的好友李执在县中潜心研究学问,竟然写成了一部名为群己权界论的著作。这本书对林小风来说,犹如一颗重磅炸弹,让她的心灵受到了极大的震撼。她感叹于天下英才辈出,思想流派百花齐放,而李执无疑是其中的佼佼者。
李执的才华横溢让林小风敬佩不已,而他敢于挑战权威、追求自由的精神更是让她深感敬仰。在林小风心中,李执已然成为了一个超越时代的楷模。她坚信这本书将会对后世产生深远的影响,启迪无数人的心灵。
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林小风独自坐在书房里,专心致志地研读着李执的著作。她想要从中汲取精华,将这部作品的魅力展现给世人。正当她沉浸在书海中时,突然听到大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踹门声。
林小风心中一惊,急忙将手中的书合上,放在桌子上。紧接着,李德贤皇帝愤怒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老林!你究竟是什么意思?非要朕亲自来找你吗?”林小风抬头一看,只见李德贤皇帝怒气冲冲地站在门口,脸色铁青,显然是不满于她的久召不归。
她急忙站起身来,恭敬地回答道:“陛下亲临寒舍,实乃臣下之幸。请陛下息怒,臣明日便启程返京。”然而,李德贤皇帝却冷哼一声,显然并不满意她的回答:“你少来这套!朕若不来,你能乖乖地一直待在这里?”
说着,他大步走上前来,一把拉住林小风的手腕,“跟朕回宫去!马车、火车都已准备好了,你今晚就住在宫里,哪也别想去!”林小风挣扎着想要挣脱他的手,但无奈李德贤皇帝力气太大,她根本无法反抗。
“陛下且慢!请听臣一言!”林小风急忙求饶道。李德贤皇帝这才松开了手,双臂抱胸,冷冷地看着她,“好!朕倒要听听你能说出什么花样来!”
林小风整理了一下衣襟,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陛下可知父皇近日身体有恙?他患上了健忘症,虽然身体暂无大碍,但记忆力却衰退得十分严重。若不及时调养治疗,恐怕会日益加重,最终连陛下与臣等亲人都会忘记。”
李德贤皇帝闻言大惊失色,“此事何等重大!为何无人向朕禀报?父皇在书信中也未曾提及此事!”他显然对靖江帝的病情一无所知,此刻听到林小风的诉说,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担忧之情。
林小风解释道:“此病需要长期调养和治疗,而且需要亲人的陪伴和照顾。臣愿意留在父皇身边,时刻观察照料他的病情。”她的语气坚定而诚恳,显然已经做好了长期照顾靖江帝的准备。
李德贤皇帝听后面色凝重,沉默不语。他深知林小风对靖江帝的孝心和忠诚,也明白她对朝廷的重要性。然而,此刻他却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一方面他急需林小风回京协助处理朝政;另一方面他又不能不顾及靖江帝的病情和林小风的感受。
李德贤皇帝焦急地说道:“父皇不愿回宫,朕也无可奈何。你若亲自照料,岂非永远无法回京了?”他的语气中透露出深深的无奈和担忧。
林小风摇头道:“朝堂之上人才济济,并非缺臣不可。陛下已能独当一面,何须臣在?”她的话语中充满了对李德贤皇帝的信任和肯定,同时也表达了她对朝廷的忠诚和责任心。
李德贤皇帝依然焦急不已,“你我多年共事,朕岂能无你?朕已决定封你为王,一字并肩,与朕平起平坐。此等封赏,本欲在封赏之日告知你”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对林小风的倚重和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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