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协宏此刻的声音如同一位饱经世故的老者叙述尘封已久的往事,他娓娓道来:“骆华俊这个人,虽然金榜题名后初次领军出征便遭遇惨败,侥幸逃生,自此流离失所,最终展转来到了阳曲县隐姓埋名。后来他受到谢洪信一番羞辱和教训,索性在此地低调生活。此事知情人寥寥无几,务必保密,以免给老爷带来不必要的困扰。现如今,我们这群人之中,只有骆华俊具备实战经验,尽管战绩并不辉煌,但在当前情况下,我们也确实别无其他更好的选择。”
韩桂良那张历经风霜的脸庞此刻犹如一幅深深的疑窦画卷,皱纹中深深刻写着困惑与不信任。他瞪大了眼,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武科状元居然在战场上无一胜绩,连最基础的打斗都不擅长?这样的人物真能成为我们倚仗的力量吗?”此言一出,如石破天惊,引得众人纷纷侧目,交头接耳的声音瞬时弥漫整个空间,对骆华俊的实际能力投以怀疑的目光。
面对这股质疑的浪潮,项协宏的眼神却并未动摇,反而显露出一股坚决果断的光亮。他的声音如同铁锤砸在磐石上,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不论此人是否完全能够胜任,现下只能倚重于他,此事已成定局,无需再作讨论。各位按照各自的职责行动,一旦遇到财物上的难题,尽管找我解决。而我自身,则将要深入城内的豪门巨族之间,编织一张无形的关系网,虽然这份辛劳只有我一人承受,但却是确保全局的重要步骤。”
话音未落,项协宏又抛出了一个令人愕然的决定:“此处环境并不适合长久驻足,为了确保大家的安全,我提议购买一艘画舫作为据点,日后的会议和决策都将在这艘船上秘密进行。”这番言论瞬间引发人群的一片喧哗,不少人心生不满,认为项协宏此举是在为自己营造安逸的环境。韩桂良更是直截了当地质问起来,他的声音充满了不解与不满:“我们每个人都肩负着重任,你又打算去做什么轻松事?”
项协宏嘴角扬起一抹既得意又自信的笑容,从容回应道:“我将以举人的身份游走于达官贵人之间,你们这些人大多缺乏诗书教养,无法与士大夫阶层周旋应酬,唯有我能承担这样的重任。你们尽管在外奔波劳累,凡尔等所需的一切物资装备,我会穿梭于酒楼宴席之畔,利用我的交际手腕,将那些佳肴美馔打包带回,即使只是宴席过后剩下的残羹剩炙,也足以让大伙填饱肚子,保持战斗力。”他的话语中流淌着对自己才能的自豪以及对同伴们的深深关切,尽管表面上看起来像是独享清闲,实则是为了团队整体的利益而在幕后默默操劳、奔忙不止。
就在这一刹那,李德贤的眉宇间似乎有一道灵光闪过,他的表情由最初的疑惑转为豁然开朗,目光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他挺直身躯,提议道:“本宫忽然想到一个名字,何不直接将这份报纸命名为‘太子日报’?这个名字既简洁直观,又能一目了然地彰显其与朝廷的关系,省去了诸多繁复的解释和沟通成本。老林,你觉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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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江国的疆域之内,活字印刷术如同春雨后的嫩芽般悄然勃发,使得报纸的印制工作变得轻而易举,即使需要大量制作,也并非难事。京城之中虽文人墨客数量有限,交际圈子狭小闭塞,但数千份报章的印发已足够满足民众间的口耳相传。然而,林小风心中始终有一层忧虑笼罩,他深知一旦这报纸正式面世,其影响力将如洪水破堤般无法阻挡,若处理不慎,极有可能被朝廷收归官有,甚至遭遇封禁停刊的命运,那时若半途而废,则之前所有的心血都将付诸流水。因此,借助太子李德贤这座坚实后盾来创办这份报纸,无疑是更加稳健和明智的选择。
被征召而来的记者们,大都来自平日里聚在北廊广场评书论戏、以文会友的读书人群体中,其中不乏才情出众的杨白溪这样的青年俊杰。然而,对于投身报业这一决定,部分读书人难免心存疑虑,私下议论纷纷。对此,林小风并未急于辩解,而是面带从容微笑,言辞犀利却又不失幽默地反驳道:“每日沉迷于听戏讲书中,怎可换得功名利禄?如今既有打工包分配的机会摆在这里,既能了解世事又能赚取生活所需,何乐而不为呢?再者说,我并未向你们收取任何费用,已然是仁至义尽,诸位当知足矣。”
林小风并未因李德贤的疑问而显现出丝毫慌乱,他以从容不迫的姿态,仿佛一位智者在向弟子传授治国之道般娓娓道来:“殿下不必急于一时,且听我细细剖析。报纸的生命力与价值,就在于其承载的信息具有真实性和时效性,从而能够在民间树立起强大的舆论影响力。京城之中,若有一丝一毫的虚假消息流布,极易被民众识破,届时报纸的公信力将会遭受重创。因此,我们必须组建一支专门负责新闻调查的团队,对每一条将要发表的消息进行严谨核实,确保无误之后方可刊载。至于诗词佳作,也必须经过专业评审团的严格筛选和打分,唯有那些品质上乘的作品方能登上报纸版面。
李德贤内心犹犹豫豫,面露沉吟之色,他的声音在书房里回荡:“可是,那些官场中人会不会私下串联起来,共同抗拒这样的施政方略呢?此事恐怕绝非易事,需要周全布局才能顺利推行。”
林小风欣然起身,挺直腰板,目光如炬,那坚定的眼神仿佛能穿透世间的迷雾。他言辞恳切:“既然殿下心系黎民百姓,有着这份悲天悯人的胸怀,臣定当全力以赴,紧随其后。世人皆赞吾皇圣明如日,我得以步入朝堂为官,这实乃陛下独具慧眼识人之功,非臣虚妄阿谀所能得来。”
林小风的目光悠然地飘向了那一片湛蓝无边的天空,仿佛穿越时空回到了那段困苦的过往,他的声音也随之变得低缓而凝重:“想当年,在我身处困境之际,也曾迫于无奈尝食少许观音土。那滋味虽略似面粉般粗糙且干燥,但入口之后,其间的苦涩与辛酸便让人刻骨铭心,只知那是无法长期依赖的生存之道,更遑论对身体有害无益。”
林小风嘴角浮起一抹深意的微笑,眼中闪烁着智者的光芒,他悠然回应道:“此中蕴藏的智慧与策略,实乃丰富多样。试想一下,殿下,世人对于日常政务往往兴趣索然,反倒是那些奇闻逸事,诸如陛下内帑之金银究竟堆积几何这样的谜团,几乎无人能不动心。以此类推,朝廷百官背后的家底状况,同样也是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焦点所在。再如坊间流传的六翅怪鸡、产人妖猪等离奇故事,更是让人欲探究竟,难以割舍。因此,报纸的魅力,在于它既能传递信息,又能满足人们的好奇心理,从而深入人心。
韩桂良听罢,嘴角勾勒出一抹玩味的笑容,调侃道:“原来如此,后来你果然没中榜,看来老爷这回是看走了眼,你的实力嘛,也只是一般般。”项协宏听此言语,脸色顿时阴沉下来,眼中燃烧起愤慨的火焰,疾言厉色反驳:“谬论!我当年并非考试失利,而是因为在赴京途中不幸遭遇劫匪,盘缠被洗劫一空,连文房四宝也被悉数夺走,这才导致我的功名之路戛然而止。”
李德贤听罢仍感疑惑未解,再次追问道:“如此做背后的深意究竟何在?京中文人数目本就稀少,天下之事很快便会传遍街头巷尾,更何况每日都要撰写新的稿件,哪里能有那么多可供书写的题材呢?”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质疑与探寻,仿佛在寻找那隐藏在纸张背后的意义所在。
林小风听闻李德贤的疑问,心湖泛起涟漪,仿佛看见了那广袤的土地上,无数黎民百姓在灾祸中挣扎的画面。眼前的太子李德贤,眼中闪烁着悲悯与坚定,那份胸怀天下、忧患苍生的情怀深深地打动了他。
李德贤的好奇心如火苗被瞬间点燃,眼神中闪烁着探究的光芒:“老林,你可曾亲自尝试过这种观音土?它的味道究竟是怎样的呢?”
林小风略作思索,话语里透出哲理般的深意:“譬如您遭受陛下责难之时,心中的郁结之情就如同负能量一般,悄然无声地侵蚀着您的心境。”李德贤听罢,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手中握着半温的茶盏,轻轻放下,继而拈起一块精致糕点,细嚼慢咽之间,口中含糊不清地自言自语:“我始终不明为何在父皇面前,我的话语总是显得如此无力,如今面对粮价之事,想要达成预期的下调目标,似乎困难重重。”他的语气中透露出无奈与迷茫,就像一名迷失于迷雾中的旅者,努力寻找前行的方向。
当我们通过这样的方式积累起了足够的口碑和信任后,便可以适时公布朝廷官员各家的存粮数额,并进行公正的排名。接下来,借助报纸这一强有力的舆论工具,我们能够施加道德压力,鼓励他们积极捐粮。无论是捐赠的数量多少,我们都会在报纸上大肆宣传表彰,以此激发他们的社会责任感和荣誉感。倘若遇到吝啬之辈不愿慷慨解囊,那么我们可以通过文章含蓄地对他们进行赞扬与讽刺并举的‘文攻’,甚至可以在热闹的街头巷尾安排读报人,反复朗读相关的报道,让这些人的行为在众目睽睽之下无所遁形,试问彼等还能坐视不理,不顾社会舆论的压力吗?”
林小风将手中的茶盏轻轻放下,那杯中茶叶犹如群山起伏,映衬着他深思熟虑的脸庞。他徐徐展开话头:“京城之中,那些由各地精挑细选而来的官员们,皆是才智过人的精英,若直接向他们征募粮食,固然为一时之便,然若单刀直入提出借贷诉求,只怕这些人个个推诿躲闪,难以成事。故而,应当暗中进行各家粮产的详细统计,并且昭告天下,设立一份捐赠榜单,以此彰显朝廷表彰善举的决心。”
李德贤闻此言,眉头微皱又稍舒,语带疑窦地回应:“如此一来,那些朝臣岂不是会竞相踊跃捐献粮食,以求名扬于世?”然而话语间流露出对人心叵测的担忧。
面对李德贤的主动请缨和深思熟虑,林小风心中不禁泛起一股暖流,那是一种对共事者的深深敬佩与欣慰交织的情感。他微微点头,脸上浮现出会心的笑容,回应道:“既然殿下愿意亲自挂帅,担当此重任,我坚信再无更合适的人选了。从今以后,您便是这报社的社长,而我则甘愿充当总编辑的角色,辅佐左右。时不待人,我们必须尽快行动起来,广纳贤才,尽早筹备一切,共同擘画并实现这一宏伟蓝图。”随着话语落地,两人眼神交汇之处仿佛燃烧起一团热烈的火焰,那是对未来充满信心与期待的火花,在静谧的空气中悄然蔓延开来,预示着一场即将在京城乃至整个靖江国掀起波澜壮阔的报业改革风暴。
林小风听罢,神色一敛,神情陡然变得庄重起来,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臣有一策,名为‘勒石记功’,意在刻石立碑,记录下每一位为国为民、捐粮救灾者的功绩,使之流传百世。”
初期阶段,我们可招募一些熟读诗书、擅长采写的士子们走街串巷,捕捉社会万象,每日更新新闻报道;同时广邀文人墨客投来诗词佳作,以提升报纸的文化品位。长远规划,则可以借助报纸这一媒介,收取商家广告费用,甚至售卖采访机会给才子俊杰,助其扬名立万。如此一来,报社运营的经济效益将不可估量。”
就在这个时候,人群中突然响起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像是从心底最深处挤出来的:“老项啊,那……当年抢劫你的人是我,真是万分抱歉……”这句话犹如平地一声惊雷,顷刻间整个房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安静得仿佛能听见每个人的心跳声。项协宏闻声愣住,紧接着怒火冲天,双目圆睁,如同一头被激怒的猛虎般跃起身来,朝着那人咆哮:“你这个混账东西!我要亲手教训你!”场面一度失控,众人忙不迭地上前劝阻,有的拉住项协宏的手臂,有的拽住他的腿脚,现场一片混乱。
李德贤并未立刻回应,而是以反问的方式显露出自己的决心:“除此之外,我还能有何种选择?你难道也对这民生疾苦无动于衷,不愿伸出援手吗?”他的语气中流淌出对救助灾民的坚定信念以及对林小风共同进退的期盼。
众人闻听项协宏这一席话语,个个哑口无言,面庞上纷纷染上了惭愧的色彩,仿佛在那个瞬间,他们都在内心深处感受到了自己文化素养的贫瘠与不足。韩桂良喉结滚动,似有千言万语梗塞其中,犹豫片刻后,他嗫嚅着问出了心中的疑惑:“老项,没想到你还有举人的功名,怎会屈尊来到阳曲县这么一个偏僻之地?”
李德贤闻此言,不禁放声一笑,眉眼间流露出一丝玩味与质疑:“老林你莫要诓我,这观音土必是不堪入口之物无疑。倘若它果真是美味佳肴,又怎会等到人们饿到极致才去尝试呢?”
阳光斑驳洒落在庭院之中,林小风来回踱步,思绪翻涌,仿佛在用脚步丈量着报纸未来发展的无限可能。李德贤紧随其后,目光炯炯地追问:“你所说的这些我都明白,但如何通过报纸这一手段,巧妙地对群臣进行道德绑架,让他们主动捐粮呢?”
林小风轻轻摆动着头颅,眉眼间流露出一丝淡然与坚定,否认道:“非也,谢洪信之攻伐重在肉体武技的施展,而我之所长,则在于精神谋略的运用。”
李德贤急切地追问着,目光如炬,紧紧锁定在林小风身上,期待着他接下来的话语。只见林小风挺直腰板,肩头微微松弛了一下,整个人散发出一股内敛且从容不迫的气息,仿佛一位智者即将揭示天机。他徐徐展开话题:“至于第二种功夫,更为玄妙精深,它名为‘道德绑架’,此乃鄙人最为擅长运用的手段之一。无论男女老少,无论何种场合,只要巧妙运用,往往能够四两拨千斤,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今日我们所筹划的募粮之举,正是需要借助这种‘道德绑架’之力来达成目标。”
林小风侧耳倾听这哀怨之声,脸色微妙地变幻,眼神中闪过一丝戏谑却带着深切的关怀:“殿下莫要长吁短叹,此乃负能量也,易使人内心烦乱、情绪不宁。”他的话语虽含笑,却蕴含着深深的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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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廊坊的深处,林小风与李德贤两位公子,在那铺满岁月痕迹的青石板庭院中悠然对酌。月光洒落,犹如一层薄纱覆盖在他们身上,泛着清冷而沉静的光芒。李德贤时而仰望那片深邃无边的夜空,繁星点点,仿佛能洞穿世间的沧桑变化。他的眉宇间凝结着淡淡的愁绪,低沉的叹息声如同一曲未完的悲歌,在夜色中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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