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徐城毕竟是巴应山的地盘,真要有心,一些明面上的风吹草动瞒不过他。
收到消息的他,第一时间去了客房,见到祁月如,当面告知情况,“确定了,今天就出去,要不了多久,博望楼的货整顿好了就跟着一起出去。”
听到前半段,祁月如立马就要准备走人,后半句一出,愣住,问:“什么意思,怎么扯上了博望楼?”
巴应山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他们去了趟博望楼那边,可能是提了出去的事,博望楼的送货队伍会顺便带上他们。”
祁月如瞬间怒了,“有博望楼的人护着,出去后我还怎么动手?不行,你得想办法把他们两个扣下来!”
巴应山一听也有些火大,“那俩小子算个什么东西,轮得到我在这动手?我动手扣他们岂不是要惹人怀疑,你这不是没事找事吗?人出去了,你有的是时间、有的是办法慢慢收拾他们,想怎么收拾都行,眼下‘牢头’他们都在,明显对龙骨的事起了疑心,我岂能为所欲为?”
祁月如反问道:“他们心里若是没鬼,为何要找博望楼庇护?外面天大地大的,阻碍又多,一旦被他们借此钻空子溜了,我一时间到哪找他们去?”
这是她的真实想法,越发觉得那东九原的地头蛇可疑,若真有问题,找博望楼庇护就是做好了打算的,必然计划好了逃逸方法,这是她决不能容忍的,决不能出此漏子让人跑了。
巴应山不客气道:“出去后怎么找到他们,那是你的事,该帮的不该帮的我都帮了你们,总之在这里动手扣他们绝对不行。我告诉你,这里绝对不能再搞出节外生枝的事来,你们赶紧出去,有什么恩怨你们出去后想怎么解决都行。”
看出他是动了真火,是认真的,祁月如沉默了一下,思绪急转后,忽反问道:“若杀我儿子的凶手真是他们呢?”
巴应山不屑道:“是不是都是你的事。我说了,出去后,你想怎么报仇都行。”
后续跟他无关的意思很明显。
祁月如逼近了他,目光灼灼,与之对视道:“若凶手真是他们,为何要在现场留下宝物不拿走,是不是为了摆脱自己的嫌疑?我儿子,他们早就得罪了,多一次少一次都一样,却舍弃如此重宝,他们在怕什么?我不敢保证我弟弟临死前有没有被撬出什么不该说的。”
巴应山眉头跳了跳,冷冷道:“什么是不该说的?牵强附会,少来这套!”
祁月如:“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巴城主真愿拿自己的身家跟这么个小杂碎去赌不成?最稳妥的办法就是在我手上尽快一了百了,如此一来,你放心,我祁家也放心。你也知道‘牢头’他们已经起了疑心,稍微传出任何风言风语对伱而言都可能是灭顶之灾。巴城主,任何可能存在的漏洞都要及时堵上才行!”
巴应山皱了眉,脸上神色似有些意动,但更多的是顾虑。
察言观色后,祁月如再加了把火,“巴城主的顾虑也不是没道理,在这里动手扣人确实不合适,但可以适当变通一下,找个理由临时扣住,等博望楼那边出货的队伍走了,再以误会或什么理由的把人逐出便可,这样也惊不起什么风浪。执徐城内,这点小事,对巴城主来说,应该有的是办法吧?”
祁家能派她来这里接头,不仅仅是因为探监儿子和弟弟名正言顺,更重要的是具备一定的应变能力。
巴应山目光一阵闪烁,什么话都没说,忽一个转身而去。
目送的祁月如面露得逞的戏谑,然转念想到身故的儿子,顿又难掩悲伤…
叮叮当当火星四射的铁匠铺里,赤膊虬须的壮汉指挥着几個徒弟干活,师春和吴斤两进了这里打招呼,也是来告辞的,要走了嘛,跟这里的老熟人打个招呼。
两人的武器也都是在这里打造的。
铁匠铺在博望楼的一排门面最尾,也属于博望楼,算是为了解决流放之地人员所需。
师春真的是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想去博望楼正门那边看看苗姑娘是不是真的没来,老板娘明显不喜欢他跟自己女儿搅和在一起,是有可能蒙他的。
吴斤两不想跟去,借故留在了铁匠铺跟那虬须铁匠瞎扯,因不愿再去看老板娘的脸色。
一排铺面一间间分门别类,家家门口都有顾客,有各色人送来各色物品估价,奇石或矿物居多,出手后拿到的是一张写在纸上的数额,凭纸面上的钱数就可以在博望楼买东西,找钱找回的也是重新写的数额。
这个数额是带不出城的,只要走出城门,纸上的数字就会消失,所以离开前都会在执徐城内登记到自己的名下,也就是所谓的累积“功德”,下次来如果要用,也可以取出来,不会克扣。
也有许多人会因为各种意外再也回不来了,而这种意外在流放之地很多很多,然后那些个无主之钱便自然而然的归了执徐城所有。
楼馆正大堂是专门出售物品的地方,进进出出的客人略少,比起卖东西的要少很多。
堂内角落里的长案上堆了不少账簿,一个少年郎正坐在案后咬着笔头划账,写写画画后,正要搁笔,忽咦了声,发现无处落笔,桌面上到处找看一番后,迷惑挠头,“笔架呢,笔架哪去了?”
朱砂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