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长青有些意外,这老头……咋看也不像是讹人的。
可是他说的却很有道理。
到了种子公司,老人家往地上一躺。
一切都妥了。
要不要带他去呢?
许承宗见叶长青不说话,再次开口:“你怎么不说话?
你到了地方,动起手来,把人打伤了打残了,都是问题。
我去是最文明的解决办法。”
旁边,张一凡欲言又止,见叶长青一直不答应,他鼓起勇气道:“我也去吧。
我断你了一条腿,许叔躺下了,我就躺他旁边。
一个老弱,一个病残。
加起来效果更好。”
叶长青看到眼皮狂跳,这位可是他的师兄啊,錾龙人的徒弟。
竟然要陪着老头躺地上“讹人”。
他感觉整个人都疯了。
如果师傅知道张一凡这样,直接就开革出师门了。
厨房里,李淑芳一边解开围裙一边走出来:“我跟你们一块去吧。”
叶长青皱起眉头,他不知道老太太跟着去能做什么。
难道也跟许承宗一样。
到了种子公司,往地上一躺吗?
许承宗看到老婆,露出嫌弃的表情:“你一个女人家,添什么乱啊。
我们找种子公司办正事。”
李淑芳撇撇嘴:“就你们三个大男人,老的老,残的残,莽的莽。
没有一个能说会道的。
我不去人家几句话能怼死你们!”
许承宗听完之后,觉得颇有道理,老婆子这张嘴,跟机关枪一样。
只要一开口,就没他什么事了。
这次去正好派上用场,他笑着道:“好,你跟我们一起去。”
叶长青有些无语,原本他计划一个人去的,只要到了种子公司,不管三七二十一。
干就完事了。
现在带上这三位,感觉有些失控。
但人家是当事人,也不能拒绝,只好开车带着三人赶往县里。
一辆汽车缓缓驶出下马镇。
车里四个人都不说话。
叶长青专心地开车,总觉得车里的气氛有些不对。
看一眼副驾驶上的许承宗,一张老脸爬满了皱纹,此时眉头紧锁,眉眼周围的皱纹都纠结在一起。
有些昏花的老眼充满了焦虑和不安。
长满老茧的手,一会儿放腿上,一会儿放车座边上,一会儿抬起,一会儿放下。
叶长青都看得开始紧张。
后座,李淑芳咂吧嘴,似乎想说什么,可是酝酿了半天。
她只是叹了一口气。
叶长青趁着道路颠簸,减速的一瞬间,通过观后镜观察张一凡。
他对师傅的这位弟子很好奇。
不知道他都学了什么,也不知道他会什么,但他这个人跟自己见过的人似乎都不一样。
勤劳。
踏实。
守诺。
胆小。
忍耐。
叶长青甚至都觉得,有些是褒义词,但放在了这位身上,好像变成了贬义。
守诺……他答应了许承宗不惹事,腿被打断了。
都没有还手。
他刚从还产生了一个念头,如果自己没有来。
那个吕思财再次动手,张一凡的另一条腿会不会被打断?
如果威胁到生命,他真的不动手吗?
汽车驶过田间的公路,驶向远处高楼建筑群。
距离县城还有两公里。
汽车缓缓停下。
许承宗有些疑惑地问:“怎么停了?”
叶长青想了一下道:“我觉得咱们必须商量商量。
到了种子公司,咱们怎么说?
谁去说?”
许承宗眼中露出不耐烦:“不用这么麻烦吧。
咱们去见到他们的老板,直接说事就是了。”
叶长青更加担忧了:“咱们没有一个章程,到时候恐怕会搞得手忙脚乱。”
许承宗满不在乎地道:“要什么章程,我去了,就跟他们讲道理。
我买的200斤丰产科技一号小麦种子,出过钱,就是我的了。
种不种都由我说了算。
还有我的土地种出来的粮食,卖不卖都由我说了算。
他们凭什么让我交付14000斤粮食?
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
我就不信世界没有讲理的地方?”
叶长青听得摇头,人家已经打上门了,明显就是不讲道理。
这位老人家还要跟人家讲道理。
叶长青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他们不讲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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