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主任来了也是开除,我自己走,给自己留点脸面。
可是我就是迈不开腿。
因为我知道,可能离开医院,一辈子都没有了做医生的机会。
我决定脸皮厚一点。
任凭姓张的怎么说,我就是不离职。
很快,张主任来了,我也做好了挨骂的准备,闭上眼晴。
第一次闭上眼晴开会,耳朵里全是杂乱的声音,挪动屁股椅子发出岐岐呀呀的声音,还有翻动笔记本纸张摩擦的声音,挪动茶杯的声音,还有窃窃私语的声音。
我期待的声音却一直没有开口。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静开了眼晴,就看到张主任正在打开一个包装箱。
包装箱上的胶带很结实,他几次用手撕扯,都没有撕开。
一个同事把手里的笔扔过去。
张主任拾起笔,用笔尖在胶带上划过,胶带应声而开。
我心中纳闷,不是来批评我吗?这拿一个箱子做什么?很快我的疑惑就解开了,张主任从箱子里拿出几盒药扔在了众人的面前:“今天又来了一款新药,你们都看看。
这是专供医院的第二款药市面上买不到.我心中一下子轻松了,不是来找我麻烦的,原来是推销新药的。
当我拿起一盒药看了两眼。
我感觉肩膀上像是多了一个担子,担子两端有两块大石头。
这次的药和上次的医院专供必康三号药一样。
并不是开发出来的新药,而是同样的药生产出来之后,取了一个新名字。
旧酒装新瓶。
但药价却上涨了近百倍。
我莫名地有些恐惧,这些人胆子也太大了,已经有一个必康三号,还要增加新品。
就不怕被人患者骂娘吗:自己的良心过得去吗?张主任让大家看完了新品,又开始分配任务:“这个新药,用得少,没有普遍性。
母个人每月的任务是五万。”
我听得有些心慌,上一次的必康三号,我一盒没有销售。
又多了一个新品,这个药对应的病症很少见,以往一个月也碰不到五十例,不像是感盲,一关就能接诊五十以上的患者。
没有患者总不能去大街上拉患者吧!我发现不只是我,会议室里所有的同事,都表情凝重,张主任布置完任务,转身走了。
我感觉浑身一轻,今天竟然没有追究我没完成必康三号任务的事情。
走出会议室,看着浙沥沥的小雨,我感觉老天是懂我的,知道陪着我一起难过。
2014年5月1日,中雨。
今天没有开会,但张主任送来了新的任务,是一个护士送过来的。
又是新药,医院专供,就算是有钱在药店里也买不到。
仍然是新瓶装老酒。
我今天明白了一个道理。
他们不会害怕骂娘,更不会良心过不去。
我有一种预感,可能医院的用药,会全部换成医院专供。
2014年6月1日,大雨。
天上的大雨像是用盆往下倒一样。
我昨夜失眠,到天亮快亮时候才睡着,脸都没来得及洗,就网网地下了楼。
到楼底下,我才发现了带雨伞。
已经快迟到了,我来不及回家去雨伞了。
到了医院。
还是迟到了,我浑身湿滬地进入会议室,对于众人异样的自光,我装着看不见。
张主任吃人一样的目光看着我,没有说话。
我回到座位上坐下,昨天之所以没有睡好,就是因为今天要总结上一个月的业绩。
医院里的医生,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完成任务。
至少有一半没有完成任务,而我是唯一任务进度为零的。
我有种预感,今天张主任要拿我杀鸡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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