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婆婆也是身世成谜的一介游医,二十年前来到瘟疫肆虐的白云村帮着村民渡过难关,便就此定居下来,成了白云村的常驻村医。
祝影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唬得住对医术一窍不通的村民们,却瞒不住有大半辈子行医经验的医生的。
她见过些世面,也识得几个字,看见祝影伴身的护心镜和身上服饰,便知道这少说也是一位征战沙场的将军。
但她没有揭穿,也没打算揭穿。
她最是清楚这些出生入死的将军们是抱着怎样想法的。个个都觉得国家的未来和自己息息相关,好像一旦脱离了战场,整个国家的局势就会瞬息扭转一样。
所以能让一个将军主动从战场上退下,再结合初见时浑身浴血的模样,想必是发生了很让人失望的事情,以至于让人主动背离自己的心之所向,甘屈于田野之间了。
该说不说,这位素来寡言的老人还真是敏锐。只是根据祝影的言行就摸出来她的心中所想,原主的心中所想——也或多或少沾点她自己的。
“当然要定居了。”祝影按标签收纳好药材包,扭头对谷婆婆夹了夹眼睛:
“我要走了,谁来给您养老送终?毕竟您是不会离开白云村的,对不对?”
有故事的老太太遇上了有故事的年轻人,二者却是相视一笑便将话题揭过去,谁也没有刨根问底继续深挖。
于是同时的另一边,少年卸下发冠披散下发丝,因着嫌妆卸太麻烦因而从未擦脂抹粉过。只洗了把脸就唤来热水沐浴,换上宽松的寝衣的瘫在床上,他随手扯过一边被角盖住肚脐,失神回想起白天发生的事来。
现在回想起来还好似做梦一般。
他被素日结仇的一帮小户男儿叫了登徒子围堵发难,便让贴身小厮先一步跑回府里搬救兵。他都做好了暴起挣脱再逮住一个人往死里揍的准备,能多打一下都是他赚了。
也得亏没有先一步发难。少年松了口气,回想起白日里那时的情景,抬手拍了拍自己没出息发热的面颊。偏偏控制着不去想越忍不住去回忆,就干脆鸵鸟似的扯过一片锦被捂住脸,放开心思去回想了。
她可真好看,就像是天上的神仙,生的好看气质也鹤立鸡群…一看就和这里的人不一样。
落入恶徒之手的柔弱公子眼见着要遭受凌辱,丰神俊朗的清冷女郎踏着七彩霞光神兵天降。不过十招就轻松解决了那帮乌合之众,英雌救美后向受难的无助公子伸出援手…
孩子生一个就好了吧?他不是很喜欢小孩子,但为了给妻主传宗接代的话也不是不行。如果能生一个女孩像她的话就再好不过了,那人小时候肯定非常可爱…叫什么名字好呢?
一通胡思乱想后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什么的少年瞬间涨红了脸,抱着被子一阵翻滚抓狂。
直摇得拔步床边的珍珠床幔摇晃着哗哗作响,把自己裹成被窝卷的少年终于耗尽体力停下来,一头扎进棉布面的枕头上,唯有两只红欲滴血的耳朵尖尖从摊开的发丝间露出来。
真是疯了…他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嘛。明明就见了一面,八字还没一撇呢。
但想起今天下午,母亲寻来那位泥瓦匠的时候他也在场,因着不宜见外女,就在父亲作陪下于一扇屏风后面听着。
青砖木瓦的庭院?他的恩人怎么能住这么寒酸的地方。少年微微蹙眉,茶盖碰了碰手中的茶盏,发出咔咔的脆响暗示母亲加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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