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信华长公主不像是敷衍自己的样子,冯广霆再次沉默。
只是,死咬着牙,面颊轻颤,手也握拳发抖。
心痛,难以言表。
压着心头的刺痛好一阵,他才稍微好受一些。
他再度盯向信华长公主,斩钉截铁道:“不管孩子的父亲是谁,都是不能留的。”
信华长公主没想到他竟还如此坚决,气极反笑,质问道:“冯广霆,你究竟是为了元华好,还是为了你自己的私心?”
冯广霆一派坦荡:“是,臣有私心,可更多的也是为了公主,信华长公主是不是忘了?这个孩子实际上的生父不管是谁,都得安在郑重华头上,名义上都是郑家血脉,就算以后孩子不会成为隐患,可朝堂军中和天下人,都改如何看待此事?”
“若要隐瞒孩子的真实身世,天下人不知,只会当那孩子是郑氏血脉,一旦公主公开当年政变的真相,孩子必定是众矢之的,若不隐瞒孩子的身世,岂不是要天下人都知道,公主与人婚内私通?那孩子是一个奸生子?尽管皇室公主养面首并非奇事,可终究一直也没有风声,便只算作偷情,而且作为奸生子女,总是不光彩的。”
信华长公主再度缄默。
冯广霆所言字句,其实都是肺腑之言,
他或许有私心,但是不否认,他没有一句话说错了。
信华长公主只在乎孩子是不是郑氏血脉,确实也是忘了,孩子实际上不管是谁的,以姜明熙现在的处境,明面上都得是郑家的。
以后,便是说不清楚的,怎么说,都避免不了一场非议。
那也是一个污点。
冯广霆那么恳切的望着信华长公主,眼中竟有请求:“长公主,公主还年轻,她日后事成,不管心悦谁想要谁,都可以再有孩子,那些孩子都可以名正言顺的诞下,视为姜氏皇族的血脉,但是这一个,沾上了郑家,不论是血脉还是名分,都是她以后的妨碍,请您助臣……除之。”
信华长公主沉默着看了冯广霆许久,冯广霆也一直以恳求的目光看着信华长公主,两相对峙一般,僵持了许久。
终于,信华长公主深吸了口气,冷冷道:“你可知道,女子落胎,极为伤身?”
“臣知道。”
信华长公主冷笑:“那你也忍心?你是心悦她的对吧?冯广霆,你便是这样心悦她的?”
冯广霆语气铿锵,字句郑重:“臣心悦公主,至死不渝,但是,臣要考虑的是公主的将来,以及大徵的安稳,尽管落胎伤身,可有奚家的医术在,公主必能安稳度过。”
他所考虑的,并不是一伤一痛而已。
否则,也不会有长达十四年的隐忍和旁观。
信华长公主无法质疑冯广霆的话。
她苦笑道:“其实我也不希望她身上有抹不去的污点存在,抛开对她的疼爱不谈,我也知道这个孩子不该存在。”
她似乎陷入了一些回忆中,满面怅然:“她是皇兄和皇嫂最偏疼的女儿,也是皇兄致力于力排众议培养的继承人,那个时候,皇兄做出这样前所未有的决定,是打定主意要于一切对抗了的,”
“他苦心孤诣的为元华铺路,亲自教导元华治国之道和帝王之术,就是为了给大徵培养出一个即便身怀争议却挑不出错的储君,一个可以更改天下局势的女帝,”
“你说得对,元华不能够留下这样的话柄和污点,以后让人攻讦质疑,她可以是被逼迫才嫁给了郑重华,却不能心甘情愿的剩下冠着郑家名分的孩子,”
信华长公主直盯着冯广霆,语调沉肃的问他:“你先让我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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