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哥,到我那喝杯茶去!”
“不叨扰了,我来给你道个喜就走。”
“别呀水哥,咱们哥俩多长时间没见面了?快一年了吧?”
“应该不到一年,可想想也差不多。”
差不多?
李伴峰上次回正经村,对付假扮陆东良的顾如松,当时水涌泉被顾如松伤了,李伴峰还和水涌泉一起商量的对策。
这才多久的事情?却还说什麽一年?
“水哥,就陪兄弟喝一杯吧。”
“那就听你的,一块喝一杯。”
水涌泉跟着李伴峰进了随身居。
水涌泉四下看了看这黑漆漆的屋子,问道:“老七,这什麽地方?是不可名之地吧?你怎麽发现这地方的?”
李伴峰笑道:“我也是机缘巧合遇到的,娘子,家里来客人了。”
呼!
唱机火光一亮,蒸汽缓缓喷吐。
水涌泉一愣:“老七,你这玩的什麽戏法?你刚说娘子是什麽意思?你娶媳妇儿了?这麽大的事情怎麽不告诉我?”
李伴峰道:“水哥挑理了,这事是我不对了。”
嘴~
唱机也跟着赔不是:“我家相公心粗,有些事想的不周全,您可千万别见怪,
葫芦妹子,先给水哥烫壶酒,老茶壶,再给水哥泡壶好茶,莹莹,刀磨好了没,客人都来了!”
洪莹在二房喊道:“马上就好!”
唱机叹道:“这丫头做事儿就是不麻利,水哥,咱们今天吃锅子,片肉得用快刀,你们哥俩先聊着,这刀子还得多磨一会。”
水涌泉站了起来:“老七,这到底什麽地方?”
李伴峰笑道:“这我家呀,我这一家老小都等着您这位贵客呢。”
水涌泉觉得情况不妙,摆摆手道:“老七,今天我有急事儿,咱们改日再聊。”
李七皱眉道:“什麽事儿这麽急呀?”
“刚才忘了跟你说,我地界上有事儿,先走一步。”
唱机道:“水哥,吃了锅子再走啊!”
“锅子先不吃了,改日再来拜访。”水涌泉用力拽门。
洪莹拎着刀子从二房出来了:“水哥,你不能走啊,你走了哪还有锅子?”
看到洪莹的模样,水涌泉两手并用,拼命拽门,可就是拽不开。
李伴峰道:“水哥,还是别走了。”
水涌泉道:“老七,我今天非走不可。”
“你走这麽急,茶壶都不要了?”
“茶壶要他做什麽,茶壶—.”水涌泉一低头,发现自己正用两只手拽门。
本来一只手要托着茶壶,现在两只手都在拽门,那茶壶哪去了?
“水哥,不急,茶壶在我这呢。”手套拿着茶壶,交给了李伴峰。
“水涌泉”大惊,上来要和李伴峰争抢。
李伴峰指尖发力,似乎要把茶壶捏碎。
水涌泉当即认怂:“老七,使不得,这茶壶是我的宝贝。”
“不光是你的宝贝,还是你的性命!”李伴峰收去笑容道,“你是谁?为什麽冒充水涌泉?”
“水涌泉”故作茫然道:“什麽叫冒充,这话是怎麽说的—
酒葫芦道:“小老弟,你就别和他浪费口舌了,我这把酒都烫好了。”
老茶壶笑道:“喝完了酒,再喝一碗热茶,正好醒醒神。”
洪莹嘱咐道:“你们俩多用点入味儿的好料。”
水涌泉靠着门边,准备殊死一搏。
可他的勇气,迅速淹没了在了这一家人的笑声之中。
五分钟后,遍体鳞伤的“水涌泉”坐回到了椅子上,很配合的回答问题。
“我叫倪上秋,是内州上族人。”
洪莹闻言道:“你这个名字,听起来像是条泥鳅。”
倪上秋点头道:“我还是下族人时,形貌确实像泥鳅,而今形貌已经变了,
眼下就是我的真容。”
洪莹不关心他真容是什麽,她关心的是泥鳅到底适不适合做锅子。
唱机问倪上秋:“你也是一百人里炼出来的?”
倪上秋摇头道:“我是三百人里炼出来的,比一百人里出来的,身份要高一些。”
李伴峰道:“为什麽要冒充水涌泉?”
“为了接近你,从你身上探听一些消息。”
“探听什麽消息?”
“关于玄生红莲丶关于天上的人丶关于货郎,和他们之间的决战。”
李伴峰没太听懂:“谁和谁的决战?”
“货郎和天上人的决战,他们有过约定,只要相逢,就要决战,必须决个生死。”
李伴峰一惬:“有这种事儿?”
唱机道:“确实有这种传闻,货郎和天上的人是挚友,但后来彼此反目,两人立下誓言,今生永不相见,一旦相见,便要决个生死。”
李伴峰道:“你们打探红莲的下落,应该不是为了炼丹吧?”
倪上秋如实回答:“圣人给我的命令,是从你身上查出红莲的下落,至于之后该做什麽,我并不知晓。”
“是圣人直接命令你的?”
“我是三百人中唯一炼成的,直接听从圣人调遣。”
作为改造人,身份之间貌似也有差异,倪上秋的身份明显要高一些。
李伴峰道:“你认得邱刀玉麽?”
倪上秋摇头。
“黄泽南呢?”
倪上秋也没听说过此人。
看倪上秋的态度还挺配合,李伴峰问了最关键的问题:“你对水涌泉还算了解,他言谈举止的习惯和一些事情的过往,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倪上秋答道:“听郭高歌说的。”
“郭高歌是什麽人?”
“年初册封的地头神,地界和水涌泉相邻。
“年初册封的地头神,地界为什麽和水涌泉相邻?”李伴峰没理解这一过程。
倪上秋解释道:“秋落叶的地界变成了正地,水涌泉的地界旁边空出来一块,我族在那厢做了一块新地,交给郭高歌打理郭高歌来到新地后,和水涌泉相处的十分融洽,两人成了朋友,郭高歌也掌握了水涌泉不少事情。”
原来是顶替秋落叶的地头神。
李伴峰问道:“这个郭高歌还和内州有来往?”
“有的,”倪上秋也觉得这事儿比较特殊,“从内州走出去的云上修者,受封地头神后,位格有了依托,一般都不愿再回内州,
郭高歌是个特例,他当上地头神后,经常往内州跑,一直和我们保持来往,
水涌泉的事情,就是我们帮他做成的。”
李伴峰道:“水涌泉出了什麽事情?”
倪上秋发现自己说多了,想把话题岔开:“郭高歌这个人,也是很聪明的,
他一开始和水涌泉相处的很好——·..
“我问你水涌泉出了什麽事情?”
倪上秋还是不想直说,洪莹拿了刀子直接下手。
两刀下去,倪上秋怂了:“水涌泉因为违背了禁条,受了内州惩处,从地头神,变成了伤魔煞。”
水涌泉有云上二层的修为,伤魔煞是晋升失败的九层,水涌泉这一下损失了多少修为?
李伴峰道:“他违背了什麽禁条?”
倪上秋低下头道:“要说罪过,总是有的,只看想怎麽说。”
这句话的意思很明确,水涌泉的罪过,是罗织出来的。
倪上秋又道:“要说真正的罪过,就是挡了别人的路,郭高歌想要水涌泉的地界,把正经村还有水涌泉精心培育的一众异怪,都弄到手。”
水涌泉出了这麽大的事情,李伴峰居然一无所知。
秋落叶行事鲁莽,不计后果,而今是七秋城之主,正地的地头神,形势一片大好。
水涌泉素来谨慎,如履薄冰,而今连一块新地都没守住,云上的位格也丢了这事儿谁能想得到?
李伴峰问道:“水涌泉在什麽地方?”
倪上秋道:“前些日子,据说还在他原本的地界上游荡,后来郭高歌带人围剿,怕是凶多吉少,
而今水涌泉不知去了何处,郭高歌应该知道他下落。”
李伴峰起身道:“郭高歌什麽道门?声修麽?”
倪上秋摇头道:“郭高歌是谜修,非常少有的道门。”
“什麽是谜修?”
倪上秋摇头道:“我说不明不白,他这道门太特殊。”
唱机道:“谜修是与幻修同根同源的道门,人常说幻修迷人眼,迷修迷人心,这道门一言一行都是虚招,层层设谜,对方难以看出其真实意图,战力还要受他谜题影响。”
谜修有些抽象,李伴峰还是不太理解:“对付这道门的要诀是什麽?”
“解谜!必须把他的谜题解开,谜修会在不经意之间放出谜题,相公只要解开谜题,就能压低谜修的战力,和他交手,自然稳操胜券,
可如果相公解不开他的谜题,又或是解错了谜底,战力就要受他压制,而谜修战力会在短期内提升一大截,相公再和他交手,必然要吃大亏。”
李伴峰想了想:“如此说来,能克制谜修的,应该是算修?”
解题的事情,算修最为擅长。
唱机摇晃了一下喇叭:“相公呀,以前确实有过传闻,算修克制谜修,可小奴曾认识两位算修,这两人都死在了谜修手上,这两个道门之间是否相克,小奴也说不准,
谜修数量本就不多,与他们交过手的人,又极少能够生还,相公要真想去找这人,最好带几个帮手去,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有人在旁看着,关键时刻也能给相公提个醒。”
红莲在二房叹了一声道:“提醒倒是未必,弄不好都成了当局者,看不清局势,还胡乱出主意,使不上力气,还倒拖了后腿。”
唱机一,喇叭口转向二房道:“红莲妹子,你是不是和谜修交过手?若是知道怎麽应对,且提醒相公几句。”
红莲道:“赵将军过奖了,我就是一件法宝,没有那麽广博的见识,对谜修这个道门,也只是听过一些传闻,其中两条要诀听着还算靠谱,
一是看不清机会,别出手,出手容易上当,
二是看得清机会,别留手,留手必然吃亏。”
唱机思索片刻道:“这不光是对付谜修吧?对付哪个道门,不都是这个要诀?”
红莲叹道:“我知道的确实不多,也就随便说上两句,有用没用,只当过耳春风,随便听听就是了。”
李伴峰倒是听出了些感悟:“如果我不解谜,我直接出手,把谜修直接打死,不就省去了不少麻烦?”
红莲道:“这就是我说的看不清机会,不解谜,强行与谜修交手,这叫无理搅闹,谜修战力会大涨,与你解错了谜底,结果是一样的。””
李伴峰想了想又道:“不管他说什麽,我就说他撒谎,这算不算揭开了谜题红莲道:“这也不行,解谜得有理有据,不能直接瞎蒙,就算蒙对了,也不算破了谜面,到头来还是你吃亏,所以说,和谜修交手,必须看清机会。”
“要是有理有据呢?”
“那就是看见了机会,这种时候可千万不能留手。”
谜修太难对付,唱机有些担心:“相公,要不这事儿先缓缓,等想到万全之策,再出手不迟。”
“不能缓。”李伴峰微微摇头。
正经村是李伴峰的根基,虽然现在生意做大了,但正经村始终是李伴峰最稳固的依靠,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带着李伴峰的心血,不可能拱手让人。
水涌泉是李伴峰的朋友,虽说相识之初各怀心思,彼此往来多是生意,但李伴峰有难,水涌泉不会袖手旁观,而今水涌泉有难,李伴峰也不能坐视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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