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伴峰和申敬业带着人质,走出了餐厅。
看着治安队员们满是钦敬的目光,李伴峰问了一句:“小申,感觉怎麽样?”
迈着从容的步伐,带着淡然的笑容,申敬业走向了一众治安队员。
虽然心急如焚,但申敬业没有错过表现的机会。
在一众队员的注视之下,申敬业介绍了饭店里边的状况,剩下的工作全都交给陈长瑞,他让司机赶紧把车准备好:“李局,咱们先回局里,商量报告的事情。”
“还商量什麽?”李七不太理解申敬业的意思,“该说的都说完了,你自己想想措辞就行了,说的别太婉转,得保证别人能看的明白。”
申敬业一脸苦涩:“李局,别的事情说说闹闹也就罢了,咱们之前说那两件事情可儿戏不得,你必须跟我回局里,李局,李局—————””
李伴峰已经走没影了,申敬业揉揉额头,坐车回局里,写报告去了。
第二天上午,申敬业来到李七的办公室,把连夜写好的报告呈给了李七。
这是申敬业亲笔写的报告,他也不想交给李七审核,可没办法,这份报告事关重大,一旦有疏漏,他实在担待不起。
李七看过报告,连连摇头:“这可不行。”
申敬业很紧张:“问题出在哪了?”
李七神情严肃道:“问题出在你的态度上。”
“我态度怎麽了?”
“咱们别的不说,就先说这个字体,”李七拿出了公文管理办法,“咱们公文正文要求的是什麽字体?你用的是什麽字体?这麽严重的问题,你之前没有留意到?”
申敬业连连摇头道:“李局,咱先不说字体的事,这报告十万火急!”
李七摇头道:“你先别急,咱们再说说这个行距,正式行文的行距是二十八磅到三十二磅之间,你这页面这麽密集,明显有问题———”
申敬业很生气,但还不敢咬牙,因为咬牙这个动作会被李七看见,看见之后,还要继续纠正他的态度问题。
等核对无误,申敬业亲自报告送了上去,杜文铭看过报告,也非常紧张:“我们无法接受这种条件,你去把平衡人叫来,有些事情我要和他当面确认。”
申敬业赶紧给李七打电话:“李局,杜主任要当面和你确认一些事情。”
李七答应了:“行,让他来我办公室一趟。”
咔哒!
李七把电话挂了。
申敬业尴尬的看着杜文铭。
杜文铭皱眉道:“你看我做什麽?把李七叫来呀?”
申敬业沉默片刻道:“李七,他的情况,有些特殊—
下午两点钟,杜文铭和申敬业来到了李伴峰的办公室。
申敬业给二人引荐了一番,李七朝着沙发伸了伸手:“小杜,坐吧,小申,
倒茶。”
申敬业脸气得通红,但这个节骨眼上,千万不能招惹李七。
申敬业倒好了茶水,杜文铭看了他一眼:“申局长,我有几句话想单独和李局长说。”
申敬业的脸,变得更红了。
这不能怪杜文铭看不起他,就眼前的情况来看,申敬业在这里根本发挥不了作用。
在申敬业离开之前,杜文铭还特地强调了一遍:“申局长,我们的谈话内容要高度保密。”
申敬业会意,把李七办公室里所有的监控设备全都停掉了。
其实不停也没关系,这些设备都是放映机的朋友,知道什麽该听,什麽不该听。
屋子里就剩下杜文铭和李七两个人,杜文铭现在要给这个普罗州人好好上一课。
“小李,你想知道我们对内州和普罗州的研究史麽?”
李伴峰点点头,拿来了纸和笔,这事儿他真挺感兴趣,可相关的资料他一直查不到。
杜文铭先问了一个问题:“你觉得我们是先知道的内州,还是先知道的普罗州?”
李伴峰道:“按常识来看,应该是普罗州,毕竟从地理位置来看,普罗州离外州更近一些。”
杜文铭摇头笑道:“你错了,我们和内州接触的时间非常的早,但我们和普罗州接触的时间并不长,
对我们而言,内州是和我们处在相同时代,却处在不同走向的另一个文明,
高度发达的文明,
在两个文明互相交流碰撞的过程中,我们发现了还有很多被奴役,被统治的落后族群,普罗州就是其中之一,
其实这世界上原本没有普罗州的概念,在内州的统治下,普罗州只是一块又一块界线分明的土地,
在地理上相连的绿水湾和药王沟,彼此之间原本没有任何联系,在我们开辟了界线之间的通道之后,他们之间才有了联系,整个普罗州才有了联系,这个道理你明白麽?”
李伴峰沉默片刻,问道:“你们什麽时候开始和内州接触的?”
杜文铭摇头道:“具体时间不能透漏给你,这属于机密。”
李伴峰又问:“你们什麽时间开始和普罗州接触的?”
杜文铭还是摇头:“这也属于机密。”
李伴峰本来还想记点有用的东西,听杜文铭这麽一说,他把笔放下了:“你什麽都不想说,还来找我做什麽?”
杜文铭微微皱眉:“我是要告诉你,是我们给普罗州带来了希望,也只有我们能给普罗州带来新生,
你是聪明人,你要明白谁是你的朋友,谁是你的敌人,普罗州只有和外州联合起来,才能摆脱内州的奴役,你眼下却还没弄清楚自己的立场,
现在我说的这些话,你能听懂麽?”
杜文铭意味深长的看着李七。
李七十分认真的回看着杜文铭。
对视许久,李七问道:“你都说完了麽?”
杜文铭对李七的态度很不满:“其实我可以不用跟你说这些事情,所谓撤出关防厅的条件是不切实际的,我们不可能答应,
还有在三头岔关押的三头人,我知道你在七秋城曾经安置过一批三头人,你应该是看中了他们强大的战力,但这群人对我们是严重的威胁,我们不可能把威胁交到别人手里,
我只能跟你说这麽多了,你现在能明白我的意思麽?”
杜文铭知道自己的语气有些重了,李七可能会被激怒,但他认为这是必要的敲打,必须得让李七认清现实。
李伴峰没被激怒,他的语气非常平静:“你说的没错,这些话你确实不用跟我说,你什麽都不用跟我说,你今天就多馀来见我。”
杜文铭皱眉道:“我跟你说这些,是因为我觉得你这个人还有希望!”
李七笑了:“我有没有希望,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至于你们这边怎麽处置这两件事情,和我也没什麽关系,
如果不想撤走关防厅,你们就不撤,内州是不是要和你们开战,这事儿和我没关系,
如果你不想提供那五千人,你们就不提供,绿花子怎麽处置这事,和我也没关系,
我已经尽到了平衡人的职责,剩下的都是你们自己的事情,我把话说到这了,看你不太像是个聪明人,但这麽简单的道理,你应该能听得明白吧?”
杜文铭紧了茶杯,将近一分钟的时间没有说话。
李七面带笑容,就这麽一直看着他“你说的对,这些和你都不相干,我多馀跟你说这些,”杜文铭看着李七,
缓缓说道,“你对实力的概念,还不够清晰,等你真正明白的时候,希望不会太晚。”
说完,杜文铭起身,离开了李七的办公室。
李七抿了口茶水,继续翻阅暗星局的资料。
申敬业还在走廊等着,看到杜文铭出来了,赶紧迎了上去。
“杜主任,您这边沟通的怎麽样?”
杜文铭看了看申敬业,笑了笑:“申局长,真是难为你了。”
申敬业还没太明白,他说什麽事难为我了?
杜主任走了,看来这次沟通的很不顺利。
但说实话,申敬业对沟通的结果并不是很在意。
该汇报的,他已经汇报了,该沟通的,他已经安排沟通了,这事已经和他没什麽关系了。
申敬业哼着小曲儿回了办公室,李七开门看了他一眼,对他有些失望。
小申呀,你飘了,我得给你找点事干。
汤圆送来了会议通知,下周三暗星局有一场重要会议,杜主任会来参会。
李七看着通知笑了笑:“小申,你来事了。”
晚上,中二丶汤圆和灯泡非要请李七吃饭,李七带他们吃了一顿涮羊肉。
李伴峰小时候对火锅就有一种执念,红锅子,锅子里边还有一个小烟囱,这里边装的一定是世界上最好吃的美食。
可对于那个时候的李伴峰,这份美食也只能存在于幻想之中。
吃饭的时候,三人问起了那晚的经过。
李伴峰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们。
以他们当前的实力,知道太多对他们真不是什麽好事。
可如果什麽都不知道,李伴峰很担心他们未来的处境。
“今后如果有任务,一定要事先告知我,哪怕是特殊行动。”这是李伴峰当前唯一能给他们的忠告。
可中二提出了一个关键问题:“李局,你会一直留在暗星局麽?”
这小兄弟,说话总是这麽一针见血。
见李伴峰不言语,灯泡赶紧转移了话题:“要我说,以后还不如跟着李局去普罗州算了,我是真心喜欢普罗州。”
汤圆咬咬嘴唇,没说话。
李伴峰笑道:“还想去普罗州,苦还没吃够麽?”
灯泡笑道:“有七爷照应,还能让我吃苦?”
中二道:“无论李局愿不愿意照应我,我都要去普罗州看看,否则我会遗憾一辈子。”
李伴峰沉默片刻,拿起漏勺,给中二捞了满满一勺子肉:“先吃饭。”
回了住处,李伴峰去了二楼的卧室,打开了一个罐子。
这个罐子是专门用来装鬼仆的,罐子里边装的是戏招妇。
“七爷,您有什麽吩咐?”戏招妇低着头,十分紧张。
李七问道:“你技法还剩多少?”
戏招妇是个亡魂,相对生前而言,技法必定有折损,在李七面前,戏招妇不敢隐瞒,如实说明了自己的状况:
“爷,要说技法剩多少,这个我也说不明白,要说本事还剩多少,那要看扮成一类人还是一个人,
要是让我扮成某一类人,比如说种田的丶做工的丶开店的丶摆摊的丶劫道的丶要饭的丶暗门子的,我肯定不漏破绽,
但如果让我扮成某一个人,这我不敢夸口,只要不遇到熟人,也能扮个六七分。”
这话说的很实在,扮成一类人要比扮成一个人容易的多。
李伴峰点点头道:“那我就找对人了,我先要让你扮成一类人,再让你扮成一个人,只是六七分这个成色差了点意思,好在我让你扮的这位,在外州确实没有熟人。”
戏招妇问道:“你说的这位,我见过麽?”
李伴峰拿来了放映机,放了一段影像:“我让你假扮他,难度大麽?』
戏招妇看了一眼,当即吓傻了:“这是—————绿花子?我,我可不敢假扮他!”
“怕什麽?”
戏招妇哆哆嗦嗦道:“绿花子是什麽人?要是被他知道,非得让我魂飞魄散!”
李七安慰了戏招妇一句:“放心吧,绿花子是我朋友,这事儿我跟他商量好了,他都同意了。”
戏招妇也不敢违性李伴峰,仔细研究了几幅关键画面,他用戏修技变成了绿水弓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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